偶然看到一个纤瘦的女人领着个小男孩,她忽然道:“是她——”
杜程:“不是。”
岳荟皱了皱眉,在连续猜错了三人后,她有些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故意在耍我?”
因她前世并非良人,报应到今世还不够,偏要继续戏耍她才满意?
“我没有,”杜程挺无辜的,“那几个人的确不是文慧君,文慧君早就进去了。”
“她在哪?”岳荟激动起来,“我想见她!”
公立幼儿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的,岳荟假称自己的孩子要上幼儿园,出示了身份证登记才进去了。
幼儿园不大,装修得很可爱,外形上像个蘑菇房,里面总共也没几间房,整个幼儿园只有三个班,充斥着孩童的笑声与尖叫声。
岳荟一间一间房看过,在二班教室的窗户处停住了。
教室内前后两块黑板,中间是几张小板凳,小板凳上稀稀拉拉地已经坐上了几个小孩,孩子们拍着手,在跟着教室前的年轻老师唱歌。
女孩长发及腰,白衬衣黑裙子,面色不施粉黛,笑容温柔地弹钢琴,她弹的是很简单的曲子,在小朋友们唱不上来的时候,才开口用轻柔的嗓音带着他们一起歌唱。
岳荟忽地泪流满面。
她掩面不住哭泣,哭声逐渐失控,年轻老师察觉到了教室外的异常,连忙停止弹奏出来看情况,“你好……”她先和杜程打了招呼,“你们是家长吗?”
杜程帮岳荟回答,“我们住在附近,来参观一下幼儿园。”
年轻老师狐疑地看了岳荟一眼。
自从年轻老师走出来之后,岳荟就紧缩成一团,捂着脸只顾哭泣了。
“这是妈妈?”年轻老师对杜程道,想拿纸巾,手边又没有纸巾,“抱歉,请问妈妈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问题,杜程就不能替岳荟回答了。
教室内的孩子们见老师出去了,好奇心驱使着他们纷纷跑出来看,教室门口一时围满了孩子,都在好奇地看着哭泣的岳荟。
岳荟偏头想要躲避,偏也躲不到哪去,脚步一个踉跄,踢到了后门的门槛,脚下一滑跌倒在地,顿时引起了出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巨大的哄笑声。
岳荟也想忍住不哭,但体内的眼泪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完全收不住,坐在地上,她像个孩子一样地哭泣。
“阿姨……”
有双稚嫩的小手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岳荟回头,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对哭泣的大人感到本能地恐惧,所以扒着后门离岳荟有一段距离,小手却是握着自己嫩黄的手绢向岳荟那伸过去,“这个给你。”
“慧君真乖……”年轻老师连忙上来抱起小慧君,毕竟对方是个坐在地上哭的成人,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
“你说她叫什么?”岳荟猛地起身抓住年轻教师的胳膊。
小慧君被岳荟不友好的举动吓到,趴在了老师的肩膀上,嫩黄的手绢悄然落地。
“你干什么?”年轻老师抱着小慧君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岳荟痴痴地看着抱住老师只露出羊角辫的小女孩,鼻尖一皱,又是一张难看的哭脸,“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
年轻老师越看越觉得岳荟危险,示意孩子们进教室后,抱着小慧君进了教室,关上门就打电话给了保安。
“她还是叫慧君……”岳荟隔着窗户又哭又笑,“她还是叫慧君……”
杜程抬手一点。
岳荟面前出现了模糊的画面。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这是我攒下的银钱,我只有一个愿望……下辈子我还想做女人,还想叫文慧君……这一辈子的文慧君过得不好,我对不起自己,下辈子我一定认真活,做一个更好的文慧君……”
画面过去。
保安已经上来了。
岳荟擦干净眼泪,艰难地从这辈子的生活经验中找出贵妇的架势,提出要给幼儿园捐款。
园长也赶了过来,一开始以为是碰上什么恶性事件了,直到岳荟真的拿出支票签字,园长查了岳荟的身份后,才惊觉岳荟还真是富家千金。
只是不知道这个富家千金一大早到他们幼儿园来哭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岳荟:“我能跟孩子们聊聊吗?”在园长犹豫的眼神中,她轻声道:“我刚生了孩子,很担心孩子以后的成长,到这里也是触景生情,感觉跟那个孩子特别投缘……不放心的话,老师可以在场的。”
在岳荟的一再保证下,年轻老师抱着小慧君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桌子不大,圆圆的没有棱角,小慧君躲在老师怀里,老师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告诉她,旁边沙发上坐着的客人阿姨是个很好的阿姨,要给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买新的书本和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