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不宿(27)
夏寒枝往姬涟迟怀里缩了缩,道:“若我说,是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你可信?”
姬涟迟喂药的手一顿,眼中浮现出狠厉之气:“圣上已派人查明,是那废太子旧时幕僚欲报当年之仇,特选了那日来行刺。不过那推你一把的人,想来与他们无关,怕是视你为眼中钉已久,想一石二鸟罢。”
“若你想问我可能是谁,那我真没有头绪,”夏寒枝缓缓坐起身,肩膀处的疼痛仍叫他皱了眉头,“那群人里没几个看我顺眼的。”
姬涟迟把空碗放了,轻唤道:“寒枝。”
“嗯?”
“我们离了皇家,去山中隐居可好?”
夏寒枝双眼亮了亮,抱住姬涟迟,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啊,那你要教我劈柴生火。”
姬涟迟吻了吻他的发,道:“我怎么舍得你做那些?”
夏寒枝双手紧了紧,道:“我又不是残废,好歹是个大男人!”
“哪里大?”
“你!”夏寒枝羞了脸,怒道,“姬先生怎满脑子那种事情!”
姬涟迟捧了他的脸,轻轻吻住他的唇角:“看着你,很难不想那种事情。”
“我现在可是伤员!”
“我又没有要怎么样。”姬涟迟虽这么说着,但手已经伸进了夏寒枝的衣领。
“老流氓!”
姬涟迟轻笑道:“真的很老吗?”
“臭流氓!”
“我方才洗了澡过来的。”
夏寒枝咬牙切齿道:“你你你你!”
姬涟迟覆上他那不盈一握的腰,使坏般的揉捏着:“不会碰到伤口的。”
烛火晃动,牙齿再尖的小白猫,也终究斗不过百年道行的大灰狼。
李显站在一旁,余光窥视着紫檀木桌前面色阴沉的宣武帝。
叶昭仪那边请人催促了好几次,李显见夏桀这脸色,便没让传进来。
但那叶昭仪岂是轻言放弃之辈?她除了那张脸,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那副好嗓子。这不,便听见她在庭外唱了起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歌声婉转痴缠,如泣如诉,满是情意。
但夏桀却只嫌聒噪,怒道:“叫她闭嘴!”
李显忙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那歌声终于停了。
如此,夏桀坐于案前,那白纸黑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日,夏寒枝在姬涟迟怀中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信赖与温情。
夏桀看着那两人,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妒忌。
他是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拥有一切,却独独不能……
夏桀眼神愈发阴冷,充满了欲望和暴戾:不能吗?
他手刃了所有亲兄弟,唯独放过了夏寒枝,只是因为他没有夏氏皇族的血脉,不足为惧吗?
不,当然不是!
夏寒枝还姓白的时候,就已经是夏桀心里放不下的执念了。
可以说,夏寒枝这条命,是他留的。那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占有?
越是思考,越是难以抑制腹下的燥热。
只听那沉重狠厉的声音道:“将静王爷带来。”
李显忙应了,转身要走,却听见夏桀补了一句:“不,朕亲自去。”
叶吉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那宣武帝突然就来了王府,通报都不让,就闯了进去。
当夏桀看到那于床帏间相拥而眠的两人时,险些劈了这静王府。
火光让夏寒枝醒了过来,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夏桀,还有些不清醒。但一旁的姬涟迟搂了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你们果然有私情。”夏桀冷冷道。
夏寒枝反倒往姬涟迟怀里缩了缩,不解道:“皇兄?”
夏桀见姬涟迟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不快愈发强烈,再也忍无可忍:“偃师姬涟迟欺君罔上,玷污皇族,扣押待审。”
“皇兄!”夏寒枝见那些侍卫朝他们走来,挣开姬涟迟的手,挡在他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夏桀的表情十分可怕,仿佛山雨欲来。他一手提起夏寒枝,不顾其反抗挣扎,一路就将他抱着扔进了马车,带回了宫里。
一路上马车疾行,晃得夏寒枝头晕眼花。被压在龙床上时,他只知道肩膀的伤口裂开了,痛得他差点昏过去。
夏桀抓住他的手腕,几乎是咬着牙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寒枝吃痛,几乎要喘不上气:“五年前……”
“五年前……五年前……”夏桀似乎想起了什么,自嘲道,“好啊,竟是朕亲自撮合了你们这段姻缘!寒枝,你与朕又相识了多少年?为什么就不能是朕!”
夏寒枝终于听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一时间煞白了脸:“皇……皇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