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宿庙(15)
恋风:“……”
言君信干咳几声:“不着调。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现在拿着先帝遗留的令牌入宫,去证明自己的身份,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与财富。”
言君信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布满刀痕的破旧铜牌,一看便很有年头。他递给杨锡玄:“这样,恋风也不用跟着你过苦日子。”
“日子苦吗?”杨锡玄把令牌推回去,摆摆手,“拉倒吧。小娘子,跟着你夫君过苦吗?有肉有酒,好的很!”
恋风难得的没与杨锡玄斗嘴,杨锡玄见她不吱声,轻拍她一下:“土豆精,怎么了?”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乱给姑娘取外号!”言君信见杨锡玄死性不改,心中懊悔万分。真不该让他去找他舅舅,和土匪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没教养。
恋风心里忐忑不安,身体发抖。
一切都对上了。
恋风深吸一口气:“师父,先帝是怎么死的?我听说不是被乱臣贼子所杀。”
“的确。”言君信道,“路上途径妖界,被一只凶残的猫妖一把火……哎。”
不用说了,这就是恋风干的。恋风倒吸一口凉气:“师父,您老人家一口气说这么多肯定累了,要不歇着吧。”
“你才是,千里迢迢来到此处,快进屋歇歇。”言君信满意地拍了拍恋风,让她进屋去找师娘,自己再和杨锡玄谈谈。
杨锡玄道:“师娘!清蒸鱼!三小娘子要吃!”
“好!”师娘笑着答应了,“这么疼媳妇。”
可惜师娘特意准备的清蒸鱼恋风一口没吃,她说太累了,想睡觉,让他们吃。
杨锡玄只好扫兴地替恋风吃了,夜里他睡得很香,恋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喂,土豆精?日上六竿了还睡,小心睡成糊涂虫!”杨锡玄悄悄门,喊道。
半天屋里也没声,杨锡玄不放心地推开一条缝:“我进来了?”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木窗开着,桌上留着一张被茶壶压着的字条。
人没了。
恋风又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的孩提时光。
那时候的她,天真无邪,机灵活泼,像个肉包子一样,贪玩得不行,天天不学无术在外面同别的小伙伴一起野。
对于恋风来说,她不懂的事还有很多。她爹爹是猫妖会算命,娘亲是会医术的人类。他们一家人和其他妖怪共同住在同一森林的村里。
恋风不明白,为什么她娘亲那么漂亮,却嫁给了满嘴胡子的爹爹?她只知道她娘亲深情道:
“因为我在上山采草药时被你爹爹救了,一见钟情,便以身相许了。这就是爱情,阿恋懂吗?”
“爱情?那是什么?能吃吗?”年幼无知的恋风道。
恋风——这个名字听她爹爹说,娘亲十八岁时和她一样很皮,很贪玩。有孕之后只能在家中安生修养十月,把她给憋坏了,气得娘亲不管男孩女孩直接取了个“恋风”,意为眷恋外面的分,向往一切自由。
儿时的事,恋风大部分记不清了。但她有一件事记得格外清晰。
她曾遇见过一个小男孩。
恋风在河边看他孤身一人,无人和他玩,觉得很可怜,便跑过去对他打招呼:
“你好!”
小男孩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恋风吓了一跳,有些口齿不清:“你,你好……”
恋风对他和气地笑笑,动动耳朵:“你为什么一个人蹲在这里呀?”
“我爹爹让我在此处等他,他有事要做。”小男孩撇了撇嘴,似乎对父亲的行为有些感到不满,“姐姐,你是小狐狸吗?”
头一次被称为“姐姐”的恋风有些飘飘然,她挺起胸膛,神奇道:“姐姐可不是什么小狐狸,我是小猫咪哦。怎么样,姐姐长得好看吧?”
“好看。”小男孩将手从袖中拿出来,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喵咪。”
“姐姐给你变个宝贝出来。”恋风一下子坐在他身边,从小河底中掏出一把泥巴,“看好了啊,给你捏个小泥人……”
这一天,恋风玩得格外开心。后来她每日都去找这个乳名为“阿玄”的小孩玩,不仅如此,恋风还曾带着他去找过自己的爹爹。
“爹爹,你给阿玄算算命好不好,我们俩是不是以后会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恋风祈求道,就差下跪再给她爹掉两个金豆子了。
“好好好。”宠女儿的恋风爹便答应了。他算了半天,道:
“命很好啊,是富贵人家的好命,一辈子衣食无忧,姻缘和美,长命百岁。”
“那我们可以做一百年的好朋友!”恋风兴高采烈道。
“只是……”
“只是?”恋风怪了,“怎么还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