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爹启示(50)
下人为孟多添满了酒,二皇子说:“孟老爷与我前些日子相谈甚欢,如今要派人去请才肯过来,不知是我府上的酒不合孟老爷胃口,还是什么原因呢?”
二皇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见长,孟多端起酒,说:“是孟某怠慢。”
说完仰头一口将酒喝完。
二皇子挥手让下人为孟多添酒,一连添了三杯,钟齐雁有心想拦却最终没有出声。
直到夜色渐浓,二皇子才放他们离开,孟多喝了许多酒,没动一口菜,胃部不舒服,和钟齐雁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什么话都不想说。
二皇子看着二人离开,一个人从他身后的屋里走了出来,“这就是京城巨贾孟多?”
二皇子回头,恭恭敬敬的说:“大师,就是他。”大师穿着僧袍,手里不缓不急拨着佛珠,望着孟多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笑容。
今夜的风真冷,大运河的水在月色下翻滚着银波。
钟齐雁想找些话说,但开了几次口,孟多都没什么回应,他也闭上了嘴。
快走到孟府的时候,孟多忽然停下了脚步,钟齐雁正想着什么,察觉孟多停了下来,才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
静悄悄的孟府门前,一身白衣的鹿时应站在夜色里。
看见鹿时应,钟齐雁不知怎么突然伸手握住了孟多的手,孟多看了他一眼,没有挣脱开。
鹿时应是来告别,但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孟多,好像看着一场梦无声破碎,碎片漫天飞舞溅进了他的眼睛里。
不然鹿时应的眼睛不会这么疼,疼的想流出来什么。
钟齐雁永远都可以被原谅,但鹿时应没有这样的待遇,鹿时应做什么都会错,孟多可以轻而易举的不要他。
“我……”鹿时应张了张嘴,漫天遍地的酸涩便瞬间包围了他,他以为他得到过,以为孟多也曾想和他在一起,不然他们怎么会在杏花树下亲吻,孟多怎么会对鹿时应说“等你”。
孟多和钟齐雁与鹿时应擦肩而过,走过去的时候钟齐雁低着头,而孟多好像根本不认识鹿时应。孟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合上,鹿时应用手捂着脸,笑了起来,浑身颤抖,叹息一声,低声说,算了。
孟府的门一关上,孟多就抽走了自己的手,皱眉看着钟齐雁,“你做什么。”
钟齐雁抿了抿唇,刚想说话,孟多挥手打断了他,“我很累先去休息了。”
钟齐雁看着孟多的背影,又回头盯着紧闭的孟府大门,不知道想了什么。
三日后,孟多正在厅堂听钟齐雁为蒋兴讲书,一身戎装的章礼江骑马闯了进来,大声对孟多说:“皇上派鹿大人前去北方迎战北屿,援军仅有三千人,你若不去见他,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孟多上了章礼江的马,一路疾驰,章礼江告诉孟多,鹿时应惹怒了天子,皇帝给他三千人是让鹿时应去送死,老侯爷不许章礼江去,但如果能为鹿大人效力,不枉费白活一场。
马跑的很急,风刮的孟多的脸很疼,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就被章礼江拉上了马,及时的是,没有太久,他们就追上了军队。
章礼江的马直接冲到鹿府的马车前,希望求见鹿大人,他把孟多推上前,说:“孟老爷来了。”
孟多愣愣看着马车,鹿时应没有下来,声音从车窗传出来,鹿时应说:“回去吧。”又说:“小侯爷,你也回去吧。”
接着,鹿时应说了启程,军队就开始继续前进。
车轮滚滚,风沙阵阵,旌旗蔽空。孟多的眼睛渐渐模糊,眨一眨又变得清楚,章礼江说鹿时应一定知道自己这次有去无回才不愿意见他……
孟多望着远去的车马,说了和那一夜鹿时应说过的同样的话。
“算了。”孟多说:“算了吧。”
八月的时候京都举行了秋闱,钟齐雁的成绩还不错,故而参加了许多文人墨客的聚会,他邀请孟多,孟多没去。
听说八仙楼里又来了几位姑娘,唱曲子顶顶好听,但自从章礼江把孟多送回孟府自己去追随了鹿时应以后,孟多连八仙楼都不想去了,整日待在孟府。
阿洛从没见过孟多这个样子,以前钟公子拒绝孟多的时候,孟多也不见得有多么难过,更从没借酒消愁。
“鹿时应”的后劲太大了,孟多喝了一夜的酒,还能把他记得清清楚楚。
有时候孟多醉的一塌糊涂时会想,鹿时应如此待他,是出于愧疚想要弥补,还是鹿时应也动了凡心?
但谁都会觉得鹿时应不可能看上孟老爷吧,孟多不读书,除了账本,其他的字都认的不多,一身铜臭,精明市侩,风流纨绔,哪哪都配不上鹿时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