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师侄，承祯师弟说得不错，天权门规森严，还需谨言慎行。”

“……”澜灵素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没谨言慎行了。

见她这一副懵懂的样子，曹成福叹了口气，只好直言道：“我派素来只重修行，喜欢的也只能是剑道。”

“……”

澜灵素懂了，自己之前果然猜测的没错，天权派修行真的好苦。

猛然间想起现在她也是天权弟子了，当下就觉得很悲伤。

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样子，曹承福想装看不到都不行，身为新子弟的辅导员，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温和道：“先前记得师侄问厨房的事？”

对，对，没错。

澜灵素重重点了点头，但想起森严的门规，刚露出的头的希望就被自己掐掉了。

“外门有个厨房，想吃什么可以自行弄，但要是入了内门，就不会容你这么自由自在了。”

眼见着她那双眼睛的光彩又亮起来，曹成福又继续道：“除了修行外，在外门的所作所为也在考核之列，哪怕是一言一行，各宗的执掌真人也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千万不要任性胡来啊。”

这语重心长的话，让澜灵素在暗无边际的黑夜中又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反正她又不进内门，完全不用在意考核。

“我懂了，谢承福师叔教诲！”

“师侄明白就好，我在这儿祝师侄能够早日进内门。”

“嗯……我会努力的。”

两人客气了一会儿，忽然曹承福指着阶梯角落处那一团粉红，苦笑：“灵素师侄，它……”

“唧！”

朱丽叶叼着油纸包，气哼哼地转过圆滚滚的身体，背对着澜灵素。

澜灵素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它平时很乖的，今天……嗯，我错拿了它的饼干，所以不太高兴了。”

“哦，那师侄往后得仔细些。”

曹承福唇角轻轻抽了两下，暗想，幸好承祯师弟这会子不在，若不然，还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一定，一定。”澜灵素觉得自己要尴尬到窒息了，当下灵机一动，问，“承福师叔，我住哪？”

“随我来。”

说着，就引她走了一段，来到后苑西厢一处小院落。

这里枝蔓满墙，稍显蔽旧，推开门，便有股积年的霉晦之气扑面而来。

澜灵素震惊了，凤麟洲顶流，天下第一剑宗，怎么可能这么穷！

还是说这是对新弟子的考验？

“这个……”

曹承福显然也没料到这院子竟是这般景象，但很快就解释道：“天权已经有近五百年不曾收过女弟子了，所以这里便荒废了。”

什么！

五百年没收过女弟子了？

这话犹如一道天雷重重劈在澜灵素的天灵盖上，有那么一瞬，她都觉得自己要就地升天了。

“真的一个都没有吗？”她失魂落魄地望向曹承福。

“听说，从前有几个，有一个进了内门，其余的都仙去了。若你以后进了内门，说不准能见到她，她就是如今执掌仁宗的妙清真人。”

澜灵素心下稍稍安慰，还好，还好……

想想自己，是这次才进师门的，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小姐妹来作伴了。

“师侄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就上那儿寻我便是。”

他说着便抬手往远处的群山间一指。

“……”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但要再问下去，就会显得自己太不聪明，于是她佯装了然地道了谢。

曹承福点点头，这才放心离开。

他离开之后，澜灵素并没着急收拾院子，而是进了其中一间小屋，掩上门窗，打算先给母亲报个平安信。

用帕子将破旧的桌椅擦干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摆在桌案上当照明，又取了张梨花瓣压成的素纸铺好。

听师姐们说，这是母亲用阴月岛特产的淡客晴雪的花瓣经秘法制作的，也是玉露宫特有的纸张，可以借此互传声息。

只是也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自她出生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做过一张这样的素纸，现在用的全都是从前的库存。

用一张少一张，澜灵素特别珍惜，若无必要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用。

在吱呀的椅子上坐好，正扭一下，想找个最舒服的方式写信，早已风烛残年的椅子经不住折腾，“咔嚓”一下裂得稀碎，她整个人也摔在地上。

不至于吧……

还没坐热，椅子就塌了。

这也太伤美少女的自尊心了吧。

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嗯，没人！

她一骨碌赶紧站起来，拍落沾在裙子上的灰和木刺，然后盯着那同样也已风烛残年的桌案。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做了个决定。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夜明珠和素纸拿过来，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