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错觉消失殆尽。

元墨发现了这一点，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他一直清楚元娇娇已经进入了成熟期，但总是时常忘记这件事，这也让他的心绪在伴侣和家长之间来回摇摆，而现在的元娇娇又让他想起了自己总是忘记的事情。

明明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和发色，元娇娇却像是脱离了稚气有了成熟稳重的意味，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人。

虽然在吃火锅的时候，那种成熟稳重的影子又淡了。

这一家露天的火锅店颇有名气，开在半山腰上，依着较缓的山坡而建，也有有高木柱搭起的封闭的亭子状的包厢。因此这里的座位虽然多却极其难定，大妖也是提前了一两个月才又富余能选最好的位置，又预订了最好的灵植灵兽。在元娇娇受伤之后，大妖就对小蛇的饮食特别上心。

他们从市区开到这里来花了些时间，到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些擦黑，服务员依着一层层山坡挂上了点亮的灯笼，远远看去仿佛是另一个灯市。

小蛇有段时间没有吃火锅了，现在进了包厢就很兴奋，提前准备好的食材被一盘盘摆上桌，红汤很快翻滚出了香味，小蛇下午消耗了太多精力，已经迫不及待得开始大吃特吃了。元墨不重口腹之欲，也被他带着多吃了许多。

这个小亭子没有设下隔音的阵法，薄薄的玻璃和木质结构也挡不住外面露天吃火锅的人们的声响，大妖却难得不觉得嘈杂，坐在他边上的小蛇解决了一盘有一盘的食材，显然是因为生长期而食量大增，圆脸红扑扑的，在这样的氛围下，大妖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从火锅店再到河堤边又花了一段时间，小蛇吃得肚子圆滚，他们就沿着下山的公路慢慢走到了河堤边。他们来得有些晚，最好的观赏位置依旧被人站满但两个人都不太在意，站在人群空闲的地方，等待着烟花绽放。

元墨看着今夜遍布星子的夜空出了会儿神，收回目光时下意识朝在自己身边的小蛇看去，却恰好和对方对上了眼。

“哥哥。”元娇娇的脸上惯常的笑，甜得像是要流出蜜来。元墨炸了眨眼，感觉到自己放在身侧的手里被塞进了另一只柔软又温暖的小手。

那只手的主人在依旧和他对视着，顶着一张绯红的脸，踮起脚，又轻又快地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

他看到元娇娇的嘴动了一下，声音却被突然的巨响遮盖了。

人群爆发了欢呼和惊叹，元娇娇的目光也从他的身上移了开来，投注到那印在夜空之上的火光的图案上去。

元墨突兀地感觉到了一点失落，他看到小蛇浅色的眼睛里反射着烟火的图案，直到对方的目光在间隙时再一次转到了他的身上，水润的唇开合。

忽然，人群之中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第二十八章

几乎同一时间，人群中的监控者也动了。

元墨伸手揽住了小蛇的腰，带着他几步就离开了人群密集处，隐入了因视野不好而冷清的小巷中。

此时元娇娇也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灵力流动，他抬起头，在高楼的缝隙中看到夜空中的烟花组成了一个个小灯笼，正在缓缓飘下。他下意识用神识探了过去，朝着那些灵气流动的线路摸索过去。

观赏烟花的人群没有什么异动，小灯笼的火光灭了，碎纸落在了江中，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和破空声，新的图案在夜空中织起，小蛇不安地叫了声哥哥，神情有些不安。

他没有找那些灵力波动的规律。

元墨收紧了手臂，安慰道：“会有人处理，不怕。”

在灵气还不太充裕的现代社会，要想找出用灵力作乱的人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灵力会让他像黑暗中的火光，无比耀眼，但虽然特妖部的平均修为提高了，在人群密集处寻找犯罪分子的难度也提高了。

好在现代社会还可以使用现代科技，操作起来反而更加地简单快捷。

有大妖在身边，元娇娇也不怎么害怕，再一次将注意力投入到了周围驳杂的灵气之中，烟花的表演已经快到结尾部分，爆炸产生的纸屑不断落在江面和堤坝之上，在某一刻，盛开的火花几乎铺满整个夜空，它们在黑暗中滞留了几秒的时间，忽地一齐熄灭。

江面之上散乱的灵气细线在那一刻汇合到了一起，庞大的阵法在几息之间完成，烟花和水花一齐被炸上了夜空，堤坝的观众还以为是什么新节目，丝毫没有发现危险。

元娇娇探去的神识才刚刚窥到那阵法一点纹路就被震了开来。

他发出一声闷哼，尖锐的痛感没有持续很久他的神识就被裹入了另一个冰冷却柔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