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何天洛咬了咬牙，欲言又止，终于认命地叹一口气：“那好吧，回到最初的话题——告诉我你至少知道月考是什么时候！”

何木泽扶着眼镜思索了片刻：“下周一？”

“很好，起码你还记得……——才不对吧！今天不是周六吗？分班考试啊！在高考前最能决定你命运的东西——”

“哥哥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像当妈的啊。”何木泽瞥了何天洛一眼，微微一笑，“这或许确实能决定我命运里，高中毕业为止念什么样的班，甚至将来念什么样的大学这样的事情。但是仅此而已。就像哥哥你做的早饭，无论是馒头稀饭、豆浆油条，还是三明治煎蛋，对我来说都能接受，没什么两样。”

何天洛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只是微笑着说下去：“我知道身为何家除妖人一脉的子孙，我没有除妖的能力，如果到成年还是这样，本家的大家长——我们的曾爷爷就会断了我的一切经济保障。所以哥哥你一直都在替我将来的生活担心。但问题是，和轻松就能拿到年级第一的哥哥不同，我同样不擅长念书啊。”

“别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天洛此刻心里已经扭曲地在想，偶尔实施一下家庭暴力或许也不错。看着他那副让人来气的淡然模样，他忽地语锋一转，“那顾宁宁呢？你不想和她分到一个班吗？”

何木泽低头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怎么又提她？”

“臭小子还装傻？”注意到他烧红的耳朵尖，何天洛两眼一眯，“我们约好了下午两点半在她家开补习会，你来不来？”

“……不来。”

“哎，是吗？亏我还提前拜托她从她那恐怕是世界第一的笔记山里挑一些适合你的。如果你这个时候说不去，那她就是白准备了，不知道她心里会有多不好过？”

“……哥哥。”

“嗯？”

“……我去就是了。”何木泽颇为无力地开口。

“嗯，这才对嘛。”何天洛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区的保安通过电话确认以后，就将何家两兄弟放行了。

那是一座植被覆盖率极高，配套设施也十分齐全，看上去十分宜居的小区。

两人没怎么多看，直接去了顾宁宁家所在的那栋楼。

栋口的防盗门前，是可以与业主通话的装置。

何天洛他们目前正和位于3楼的顾宁宁通话。

“请稍等一下哦……好了，下面的门我已经帮你们解锁了，直接拉开就行了。”从装置里响起顾宁宁甜美且盈满笑意的声音，“记住是305室。你们两个都是大男生，我就不下楼去接你们了哦。那么，一会儿见喽！”装置里传来轻微的“咯”的一声挂机的声音。

两人乘着电梯抵达3楼，电梯门一打开，何木泽就看见几只黑色的小虫子迎面飞来。何木泽动手挥开，其中一只却从眼镜侧面扑进了何木泽的眼睛里。

何木泽立即惊叫一声退后一步。浑身恶寒地伸手去揉，想把那虫子从眼里揉出去。

“怎么了？”何天洛在一旁看得奇怪。

“有虫子……进眼睛了。”何木泽微微皱眉。

“虫子？哪来的虫子？”何天洛一愣。作为一个专业的除妖人，他无论是眼力还是警惕性都远远高出常人。他和木泽离得那么近，没有虫子飞过来他却没看见的道理。

“刚刚电梯门一开，就从外面飞进来几只小黑虫子，我还没看清楚，有一只就直接进眼睛了……”何木泽依然紧皱着双眉，捂着眼睛难受地道。

“我怎么一只都没看见？”微微皱眉，何天洛小心将揉着眼睛不方便看路的何木泽拉出电梯。拉到楼道里亮着的一盏灯下，然后抓开他正揉眼睛揉得欢的那只手，凑近他眼前，“别瞎揉了。你眼睛睁开，我看看。”

何木泽于是小心翼翼睁开眼。

何天洛仔细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眉头皱得更深了：“现在，听我的指示，往上看。”

何木泽按照天洛的指示向上看。眼珠的下半部分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之后又反复按照何天洛的指示转动了几次眼珠，直到何木泽的眼珠转向左边的时候，何天洛终于在他右眼的最右边的角落，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就像是白纸上一点淡淡晕染开的墨迹。

是妖气。

何天洛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他沉吟了片刻，突然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木泽，今天你还是回去吧。”

“啊？”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何木泽有点懵。

“你看到的……可能不是虫子，而是妖怪身上逸散的妖气。但这附近却没有妖怪的身影。应该是离得远了，远远飘散过来的一点。由于你对妖气太过敏感，才能凭借视觉捕捉到它们。换言之，能不见其形先见其妖气的，应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妖怪……”何天洛拧眉沉思，“我会在宁宁那里给你找个好借口的，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