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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冥刀(153)

作者:涧桥泛舟 阅读记录

烟雨迷蒙,十七年前,瑾瑜就是在此处目送宁卓北离开。十七年后,他转身去看弹琴的宁卓北。这是他第一次听宁卓北抚琴,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宁卓北善音律,却从未有机会好好听她弹奏一曲。如今,他自问,不知道是不是唯一的一次。他看向那绵绵的雨滴,心里交叠着颜芍的嘱咐和宁卓北的承诺。

瑾瑜和宁卓北站在榣山里的一处精舍前,上面的匾上写着“衡草堂”。那衡草堂的栅栏很矮,一眼便能看到里面的亭榭堂庑,嘉树美竹。

瑾瑜敲了半天门,才有一个门童姗姗而来,看到他们,问道:“何事敲门?”

瑾瑜笑道:“我们二位想拜访太子殿下。”

门童倨傲道:“主人今日不见客。请回吧。”说完,砰的关上门,走了。

瑾瑜也不恼,仿佛是意料之中。他在门口找了块石头,坐下,从腰间抽出玉笛,缓缓的吹了起来。才刚刚吹了一段前奏,那门童便又回来了,将门打开,道:“我家主人有请,客人这边来吧。”虽然说是“有请”,但是表情还有一如既往的冷淡。

瑾瑜嘴一咧,冲宁卓北眨眨眼。两个人就随着那门童进去了。穿过了层层叠叠的庭院楼阁,终于到了一处幽静处,两个人站在庭院门口,不由的愣住,只见满园的海棠同时绽放,垂丝海棠的娇艳妩媚,昌州海棠独特的馨香,那粉的便似胭脂洗春水,那白的似冰雪砌梨蕊。春风一动,花瓣飘落,似人间仙境。

庭院中一张短榻,上面斜靠着一个俊美的男子,双眼明亮,长发披肩,剑眉入鬓,松风水月,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听到瑾瑜和宁卓北走近,他抬眼看了看他们,眼光在瑾瑜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然后悠悠的放下手中的书,手一挥,道:“二位,坐吧。”

瑾瑜和宁卓北侧过身,在不远处的两张坐榻上端正的坐了下来。门童给他们奉了茶。

瑾瑜微微一笑,道:“春日赏海棠,太子殿下真是好雅致。”

长琴太子又把瑾瑜打量了一遍,道:“阁下好生眼熟,不知是何方人士。”

瑾瑜道:“我是洛水人士,姓秦,名小芮。”

宁卓北低着眼,微微扫了他一眼,并不言语。长琴太子听了,眉心微扬,道:“秦公子长得颇似在下的一位旧友。”

瑾瑜道:“那真是荣幸了。”他思忖便是自己老爹凌渊曾经也来过此处,就不知两人相处得如何。

长琴太子冷笑道:“哼,未必是荣幸。我那位旧友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一边说着,眼光一边在瑾瑜的脸上打转。

瑾瑜听了,更觉得自己借了小芮的名字是明智之举。

长琴太子终于把眼光从瑾瑜的脸上移开,看了看宁卓北身上的道袍,道:“姑娘是华阳山的弟子?”

宁卓北道:“正是。在下宁卓北。”

长琴太子问道:“师承何人?”

宁卓北垂眼道:“云天泽真人。”

长琴太子听了,面无表情道:“剑法不错,可惜命太短了。”他本就超脱五行之外,对这些凡人的生生死死便看得淡漠,他继续道:“你们二人找我何事?”

瑾瑜道:“我们想向殿下求那衡炙火。”

又是衡炙火,长琴太子眯着眼,狠狠的将瑾瑜又打量了一遍,说他不是凌渊的儿子,他都不信,长得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他不露声色,道:“你想要,我就得给吗?”

瑾瑜笑道:“自然不是。在下有一琴谱,想与殿下交换。”说着从内袋中拿出一卷卷轴。

长琴太子道:“可是你刚才所吹的曲谱?”

瑾瑜道:“正是。”“是何曲名?”“天风环佩。”

长琴太子沉吟了一会,道:“我怎知是天风环佩?”此曲失传多年,谁又真正听过。

瑾瑜笑道:“即使不是,太子殿下也必然听出这是一曲神谱。想来我的技法实在是不堪入耳,但是多少能听出那曲谱中的一点意境。”

长琴太子痴迷各种琴谱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凡来求衡炙火的,都会带上琴谱来聊表心意。只不过长琴手里的琴谱太多,他在音律上又尤为挑剔,不是任何琴谱都能入他的法眼。所以这次颜芍特地将自己珍藏的琴谱原稿给了瑾瑜。

瑾瑜心里明白,长琴太子刚刚听了一段旋律随即就把他们请进来了,这琴谱他是势在必得。不过此时,不能着急。

长琴太子看了看宁卓北,道:“你们二人可是朋友?”

瑾瑜道:“是。”“相识多久了。”“十七年。”

长琴太子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看来是青梅竹马啊。”

瑾瑜此时也惊觉自己说漏了嘴。以他的外貌,顶多就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如果与宁卓北相识十七年,那按年纪推算,可不是青梅竹马吗。他只好顺着说:“是。我们认识的早,不过也很多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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