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冥刀(117)
瑾瑜沉思了一下,道:“你造过五行兵刃?”
裴光昕得意道:“那是自然。不过我造的一般都是短刃。刀剑什么的,还没有机会。”她捅捅身边的韩络滨道,“等你们修得灵元,我给你们造?”
郭平仲突然低声问道:“那你们会拿活人祭炉吗?”
瑾瑜心里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问的都是什么蠢问题。
裴光昕撇撇嘴道:“活人祭炉那是坊间的无稽之谈。活人跟牲口其实本质上没啥不同,有骨头有肉,有鼻子有嘴。拿牲口祭更好,猪啊牛啊,比人壮实,比人还好用。”
郭平仲还是不死心,道:“不是说用活人祭炉,可以增加兵刃的煞气和阴气吗?”
裴光昕道:“如果需要阴气,那死人的阴气不是更重?如果需要煞气,兵刃炼好了,直接砍两个人,那煞气才厉害。祭炉不用搞得那么玄乎。”
郭平仲还想再问,瑾瑜瞪了他一眼,他只好乖乖的闭上了嘴。
瑾瑜早就没有心思继续待在宴席上了,知会了裴光昕一声,让她照顾好小芮,便打算自行离开了。没想到,刚刚走到门口,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外已经下起了大雨。一个仆婢立即捧来了一把伞。
瑾瑜道了谢,便撑起了伞,朝屋外走去。他漫无目的在裴氏大宅里转了几个圈。兀自琢磨要不要到西边的客房去找宁卓北,可是又怕自己太唐突了。他这么思来想去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上山顶的路上。
他以前时常到裴氏来玩,倒也不怕走丢。既然都走到这了,就继续走吧。耳边隐隐约约的有阵阵琵琶声。雨很大,他听得不真切,想来是那些饮酒作乐的裴氏子弟在弹曲吧。他越往山上走,路越黑,幸好裴氏大宅的灯火旺,才能照亮这山顶的路。山上的风不大,可是雨还是不停的下。瑾瑜越发的觉得那琵琶声好像近了。
拐过了几片树林,山顶的亭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亭子里坐的,正是宁卓北。
瑾瑜站在雨里,看着宁卓北;宁卓北仿佛也感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一愣。
雨还在下,瑾瑜的伞靠在亭子的角落里。他坐在宁卓北的对面。他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此时,却不知从何问起。
他犹豫不决,终于开了口:“卓北。。。你好吗?”
宁卓北抬眼看看他,道:“嗯,还好。”
瑾瑜道:“你。。。很久不下山了。“
宁卓北道:“是。山上更适合清修。”她顿了顿,道:“颜芍公子他们,还好吗?”
瑾瑜道:“颜芍比以前忙碌了。东海他们现在替龙王照顾流波山呢。”
宁卓北“嗯”了一声,道:“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吵吵闹闹的吗?”
瑾瑜道:“嗯,吵得比以前还凶。以前是吵谁厉害,现在是吵谁值班。”
宁卓北听了,面色柔和,仿佛想起了昔日的时光。她问道:“观笙前辈。。。有没有再收弟子?”
瑾瑜怔了怔,道:“没有。有些人,可能永远无法被取代。”千扇也一样,她也一样。
宁卓北脸色黯然,道:“是吗。。。”
瑾瑜理了理思绪,道:“卓北,你。。。你的发带为何变成了白色?”她以前明明系的是青莲色发带。
宁卓北抬眼看看他,“是。。。是惩罚。惩罚我从今往后都不可收徒。”可是,她其实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惩罚。
瑾瑜一阵心痛,道:“。。。对不起。”
宁卓北坦然道:“瑾瑜,你没做错什么。”
瑾瑜蹙着眉,“卓北。。。你怨恨我吗?”
宁卓北不解:“嗯?”
瑾瑜道:“怨恨我当时怒劈锁妖塔,累死云真人。”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宁卓北沉吟了好一会,道:“也许,有那么一瞬间,我忍不住去想,如果你没有劈塔,我师父便不会死。可是,扪心自问,我师父当年没有以身殉塔,是不是也会以身殉道。她信念如此,终归会如此选择。再者,如果当年我没有鲁莽行事,将你放走,掌门又怎么会上目山,心月前辈没有遇难,你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劈塔。归根结底,其实是我的错,你何错之有,我又为何怨恨你。”
瑾瑜听了,不经愣住,蹙着眉问道:“那你当时为何。。。”
他还没说完,宁卓北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低着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她眼神闪烁,似乎在掩饰。然而天太黑,瑾瑜并未察觉。
瑾瑜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琵琶,觉得眼熟,问道:“你来修琵琶?”他不记得宁卓北什么时候弹琵琶了。
宁卓北看了他一眼,道:“这是千扇的九霄琵琶。”她缓了缓,说:“我当日在桃源山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