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笛与晏龙也被叫进来观察。
陆笛充当人形生命指标探测器,晏龙一边观察一边指挥陈岩挖掘。
缝隙又扩大了一点,陆笛帮着把挖出来的东西运出去一趟,回来就感受到了埋在下面的人活跃起来的脑电波。
那是重复几遍地喜悦,意识到自己得救了,还有强烈的疑惑。
这种疑惑甚至胜过了恐惧。
“是个科学家,年纪不小了。”陆笛得出结论。
幸存者显然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太过兴奋,会消耗身体潜能,还会因为严寒天气下的心跳过速诱发疾病,所以除了时不时哼唧一声指示目标,就默默地思索。
很好,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数据、公式,还夹杂着各种古生物骨骼图。
陆笛无语,转过头对晏龙说:“你猜对了,真的是直壳鹦鹉螺。”
“嗯?”
“……他满脑子都是直壳鹦鹉螺化石与现实存体的区别,正在改图呢!”陆笛对于塞了自己一脑袋知识的人,都是这么无力。
晏龙:“挺好的。”
想着出来之后要做什么事,心态就好,而且知道怎么配合救援,理智清醒,救援队看到这种幸存者都感到轻松不少。
“何中校通过中山站联络上联邦紧急事务部了,辛萨科议长亲自发话,要全力救援斯卡蒂站的幸存者,附近另外两个科考站会在半小时之后派出车辆……”
“他们知道怪物来自冰下湖吗?”陆笛追问。
“联邦那边……估计一时不会相信,不过其他科考站给出的回复还是挺积极的。”
别说陈岩,就连何中校也有点意外,因为最近的两个科考站属于美利坚与俄罗斯。
没有质疑,还马上配合,不仅好说话还很好交流,让特意准备了一番的何中校打好的腹稿全部作废。
等到地面挖出一个一米见方,三米深的大坑时,又过去半小时了。
一个头发半湿,满脸烧得通红的老人被绳索拽了出来。
他运气好,建筑坍塌的时候裹着被子缩到了最坚固的承重墙旁边,三角区域让他手脚没被压住,还有一些空气可以呼吸,上面坍塌的部分很快又被冰封,没有再次崩落。
只是之前打湿的头发没办法,如果不是工作服防水可保暖,估计这会儿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
陈岩迅速给人脱了衣服,裹上可以应急保温毯。
说是毯子,其实比纸还要薄,银色的看起来像是锡纸。
“高烧388度,血压也偏高。”
幸存者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体格却很强健,胳膊与身上的肌肉很明显。
因为被这场灾祸折腾得不轻,疲惫闭眼时,眼角与额头仿佛多生出了很多道皱纹,躺在那里只是喘气,直到插上氧气才稍微好一点,陆笛对着斯卡蒂站的资料表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对应的脸。
就在他抓瞎地思索自己果然对外国人脸盲的时候,何中校进了帐篷,示意用仪器自动识别面孔。
“多伦教授?”
晏龙在旁边低声告诉陆笛,这是斯卡蒂站的站长。
多伦教授努力睁开眼,他的意识还算清楚,只是发烧没力气。
他看到特征明显的众人,马上用英语含糊地说:“你们是……预计今天抵达的华夏调查救援队?快,快定位斯卡蒂站的雪地车,可以接入联邦的通讯卫星信号,我给你们授权码……”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何中校上前一步把人扶住,现在挂的是生理盐水与葡萄糖,具体情况还要进一步诊断,但是斯卡蒂站长多伦教授这个情况显然不适合继续行动。
“有几辆雪地车逃出去了?”
“咳咳,应该是一辆……只有两个人逃出了科考站。”
多伦教授仍然坚持问,“有他们的消息吗?他们开出这片区域应该就能呼叫到救援了,那东西不能上岸,只能在水里活动,他们应该逃出去了。你们是收到他们的求援消息才来斯卡蒂站的吗?”
何中校沉默了。
很难向这位眼中含着期盼的教授说明他们在路上就遇到那辆雪地车,而且车上的人全部死了的事。
可是他不说,多伦教授还是在这不寻常气氛里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难道还有别的东西?”
多伦教授嘴唇颤抖地问。
“您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也许不是怪物,因为除了那个从湖底冒出来的东西,还有人破坏了我们的通讯设施或者设备。”
多伦教授对当时的情形非常在意,他终于明白华夏桃源站为什么会无声无息地变成了废墟,因为求援呼救信号根本发不出去。
一个又一个同事、学生死在了自己面前。
有被那个远古生物缠住淹死、或者摔伤撞伤之后无法动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