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如侠+番外(77)
徐亦航不解,诘问道:“所以在余少门主的心底,和我在一起便就是不正常了是吗?”
“老徐,我不是那个意思”,余怀见徐亦航伤心难过,心也切身地疼着,于是将话说得极为委婉。
他想拒绝徐亦航又不想言语伤着对方。可他却不知,有些话便是说得再委婉,只要说出来依旧似万箭穿心。
徐亦航潸然地盯着余怀:“那我们这一路算是什么?余少门主你告诉我,在天坊宫是假的,在夏木寨是假的,在徐氏镖局是假的,连在那雨花山谷底也统统都是假的?”
“徐少侠!”,余怀出言打断了徐亦航情绪激动地继续说下去,“过去的便都过去了,我们总要放下执念往前看。”
那样鲜活着的回忆,余怀却用一句“都过去了”就草草掩盖。徐亦航望着眼前人,浑身颤抖只剩下满怀的失望。
“你若真是这么想,像这样亲口告诉我就好。我也未必会阻拦你,你又何必刻意瞒着我。”
“只是我原以为……原以为我们这事以后,就都能够在一起了”,徐亦航低着声隐隐呜咽。
余怀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得诚恳道歉:“老徐,是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徐亦航看错你了。”
徐亦航噙着泪说完,转身便离去。
余怀心似刀割地看着那人走远,随后闭上眼,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少爷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臭小子事情的真相?你和月袖姑娘明明只是假成婚。”
紫鸢不理解余怀为什么选择这么做,他宁愿让自己和徐亦航彼此都煎熬着,也不愿说出实话。
余怀:“说了又能如何,我要让他留下来吗?我自己这样似是而非地活着,就要别人也踏上这条迷途吗。”
余怀这话发自内心,不仅是说出来给紫鸢听,同时也叩问着自己。
是夜帘卷西风,寒蛩不住。两处酒杯都映得月色如银,泪如雨下。
徐亦航打算过几日便离开天武门回苏杭镇了。
只是大婚的日子渐渐临近,徐亦航见到了诸多婚宴的物件,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这种介意在见到了婚宴所用的婚服后,便到达了极致。
那套凤冠霞帔和乌纱绛袍的婚服,是特意遣天坊宫匠人精心制作的,以扬州城柔韧的藕丝混以天坊宫的飞纱织成。
婚服以海天霞的红缀着零星的碧山青绿,袖口、领口处还衬有藕丝秋半的浅灰。
配套的乌纱帽、簪花、革带和皂靴也是一应俱全,可谓是华冠丽服,锦衣绣袄。
徐亦航仅瞥了一眼,心里忍不住就想着穿在那人身上时的样子,定然是极为的贴身和好看吧。
终于是到了大婚这天,余怀一早就换上了婚服。趁着闲暇的功夫,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别院,推开门正巧见着了门后的徐亦航。
余怀有些意外。
徐亦航乍一看到余怀还觉得眼花,可自己的心却不会欺骗自己。
眼前人一身婚服鲜艳、妆面如荷,身姿挺拔还是那般。两人近身对视,徐亦航深感爱而不得,心里只是遗憾和失落。
可他嘴上并不客气:“余少门主,大喜之日居然还有空抽身来这伤心之地重游。”
余怀知道这厮心底的介意,刻意回避着不谈婚事:“老徐,你打算何时离开天武门?”
徐亦航冷笑回道:“余少门主,我这一无所有的晦气之人,今晚便回苏杭镇,并不碍着你洞房花烛、度此良宵。”
因为介意,徐亦航将洞房花烛、度此良宵八个字说得很重。余怀便知道他们之间是绕不过这个心结了。
余怀怅然若失:“怎么这么突然……”
余怀一想到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徐亦航,忍不住就想紧紧抱上那人。
可思索再三,理智还是让他克制了下来。穿着大婚的喜服去拥抱那人,这又算是什么呢?
余怀小心问道:“那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这话说得多余,但便是多余,余怀也要问,至少说出来自己的心能够好受一些。
徐亦航泪眼盯着余怀良久:“君向潇湘我向秦,后会知何处?归期即无期。”
徐亦航说得伤感,两人相顾又是良久无言。
只剩门外频频传来的下人催促。
“少爷别聊了,老爷唤你去堂前。”
“少爷,宾客都在谈论着你,你要不去迎迎。”
“少爷,少夫人到了。”
“大喜之日新郎官不去迎新娘,呆在我这算个什么事?”,徐亦航终于打破了沉默,一开口便要违心地挤兑那人走。
余怀心底有千般不舍,最后深深看了那人一眼,终于只得离开。由于转身匆忙,帽子上的一支金花簪被院内合欢树的枝丫给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