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锦翎下意识地摆了摆手，磕磕绊绊道，“小……小神君？”

她又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不由地不好意思起来。

宋言似是没听懂这个称呼，他略微地皱了皱眉，疑惑道，“是在叫我么。”

鱼锦翎刚想点头，却突然卡住。

这个称呼，好像有点过于亲密了啊……

话头在舌尖打了一转又吞回去了，她默默地想：怪不得二师兄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要气上好一阵子。

细细研读，总有种撒娇的意味。

“你当我胡言乱语也成。”鱼锦翎尬笑了两下，“那神仙您……是要回去了么？”

鱼锦翎不想喊“宋言”或是“宋神仙”之类的代称，她总觉得怪怪的，像是在喊她的二师兄。

“是。”宋言点了点头，像是意犹未尽，还想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告辞。”

鱼锦翎没有挽留他，垂着头发愣。

二十多年后对心心念念的小神君的再次见面，反而已经没有了开始时那样浓烈的仰慕之情。

知晓他的回归，下意识的竟然是失落。

在失落什么呢……

毕竟人家只是下一次凡啊，总有一天是会回去的嘛。

鱼锦翎再次抬头，没有当着宋言流出来的眼泪此刻顺着眼角滴落在裙摆上。

有点想二师兄了。

她沮丧地想。

……

“这次历劫归来，是不是感觉非常有所成就啊。”

归修大大咧咧地倚在宋言身旁，一身的酒气熏得他直皱眉。

“你不要靠近我。”

宋言往一旁挪了挪。

“这不是好奇，问问你嘛。”归修不屑地远离了宋言一点，“毕竟我也快了，纯粹想知道会有什么不一样的。”

“……并无不同，要说特别，大概是……”宋言顿了顿，不再开口。

“是什么是什么。”归修不依不饶，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一杯水，茶水四溅，溅到了宋言拿着的书卷上，迫使他抬起眼。

宋言默默地把书远离了归修一点，无奈地开口，“一个人而已，作什么大惊小怪。”

“特别的人～”归修神秘兮兮地凑近宋言，惹地他没法看书，归修又趁机补了一句，“男的女的？”

“……女的。”

“天哪。”归修调侃的看着他，“什么关系啊。”

“我也不大清楚。”宋言合上手里的书，“根据我的记忆看来，应该是我在凡间的……”

宋言轻声咳了下，“未过门的妻子。”

他有些不太习惯，这句话说的拗口又别扭。

归修看着他这个样子，打趣了几句，也就借故离开了。

宋言垂着头看书，实际上心里乱地成了一锅粥。

第二十六章

“六师妹，生辰快乐。”

何郁离端来一碗面放在鱼锦翎跟前。

“六师妹生辰快乐啊！”

卢烟兴高采烈地拎着东西堆到鱼锦翎跟前。

鱼锦翎看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礼品不知该哭该笑，“四师姐当真是热情啊。”

“那是！”卢烟得意地昂着头。

“兰一呢，怎么只见你一个人？”何郁离拍了拍卢烟。

“他啊”卢烟想了想，“一一非要挑个特别的礼物给六师妹，我放心不下，就叫关辰陪她去了。”

何郁离勾唇笑，“他俩背着你凑在一起，岂不是要搞翻‘大事业’出来。”

众所周知，关辰此人，极不靠谱。另一个兰一，看着是个闷油瓶的样子，实际上也是个熊孩子。

卢烟不在乎地摆摆手，“就是说啊，他们说要搞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礼物出来呢。”

鱼锦翎故作严肃，“那就让我好好猜猜。”

“猜什么啊还，我的面都冷了。”何郁离轻轻地敲了下鱼锦翎的脑袋，催促她吃面。

鱼锦翎吐了吐舌头，低头吸面条，“三师姐你手艺又长进啦！”

“大师兄有口福啊！”卢烟接过话茬，打趣何郁离。

……

其乐融融。

今天是鱼锦翎的第二十三个生辰，也是她过的第六个生辰。

从十八岁开始，从他开始。

鱼锦翎垂着眼往下望。

后山山顶的竹屋，躲避了来客，俯瞰着世间。

山脚灯火万千，人声熙攘。

夜间的风带着凉意，给半醉半醒的鱼锦翎吹了个彻底清醒，她打了个哆嗦，扁着嘴回屋了。

屋子里的人比中午的时候还要多，鱼锦翎相识的基本都来了。

只可惜，差不多都和往年一样，又喝了个大醉。

鱼锦翎诞生的日子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干脆将化为人形的日子定为了生辰。

秋日里第一个月的第六日。

这还是宋言去林长祢那里问来的。

六年前里的今天有个人告诉她：“我在之前有问过你的生辰，但是你说你实在记不得，所以我便去找了林老问你化为人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