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养你,是为了让你辅佐我。”李至清冷哼一声,一步步逼近宋春归,“你背信弃义,鸠占鹊巢,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不忠不孝。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爹,就把我李家赐予你的修为还给我!”
“宋师兄,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一名弟子叫道,“我们无量派还是不是名门正派,竟逼着人挖丹?”
李至清指着那人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受我李家恩惠,却拥护外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李至清,你、你疯了。你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本事做无量派掌门,就凭一己私欲,让我派陷入无意义的内斗。德不配位,必有灾祸。”
李至清邪笑一声,几步逼到了宋春归面前,俩人之间不过一剑的距离:“如何啊师弟,你都要把我李家的无量派拿走了,我也要你一样东西,让你尝尝这切肤之痛,不过分吧。”
宋春归静静看着李志清,瞳仁黑亮而缄默,流淌着难言的情绪,良久,他道:“好。”
“宋师兄!”
“宋真人,万万不可啊。”
“宋真人,切莫被他蛊惑!”
“我答应你,我把师尊给我的修为,还给你。”宋春归似乎心灰意冷,一字一句平静地说,“不过,不是现在,人鬼两界还未恢复太平,我宋春归尚可尽一份心力。我发誓,待除掉红鬼王,我会将我的金丹,和无量派掌门之位,都还给师兄,我自隐居山野,再不出江湖。”
这一番话气度非凡,竟无人怀疑他这誓言的真伪,如此更令人唏嘘不已。
李至清发出一串低笑:“师弟真叫人刮目相看,可惜啊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因为你的丹,我现、在、就、要。”
宋春归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那对黑眼仁中映照出的李至清,阴邪、诡魅、危险,一股庞大的灵压毫无征兆地原地爆发,他顿觉毛骨悚然,本能地要防守。
身为人间顶级的剑客,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可他离李至清实在太近了,而这变故又来得太突然,他只觉腹腔一麻,接着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难以动弹。
伴随着惊呼声和喷溅而出的血,他低下头,看到一只粗粝的鬼手,穿透了他的肚子,挖走了他毕生修炼而成的那枚金灿灿的丹。
解彼安目眦尽裂:“江取怜——”
“李至清”的身体顿时碎做齑粉,那不过是一具偶身,而那妖邪的红衣鬼王,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江取怜血淋淋的鬼爪中,正握着那枚被血肉浸泡的金丹,他睨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宋春归,轻蔑一笑:“愚蠢。”
解彼安和范无慑同时翻窗而出,冲向擂台。
江取怜抬头看了俩人一眼,毫无意外,他抬起脚,狠狠跺在擂台上,整个擂台分崩离析,木板、木框、帷幔,纷纷碎裂,却露出了被帷幔遮盖的它的本来面目。
第262章
擂台之下,竟是一个深坑,坑内浸了一池金黄色的油,上面浮着一层幽绿色的火焰,正安静地燃烧着。
宋春归眼看就要掉进坑里。
俩人冲上前去,无量派的弟子也要去救人,却都被突如其来的结界所阻挡。就在宋春归要落入油池,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红铜色的锁链飞了过去,瞬间缠住了他的腰身,将他从结界中拽了出来。
范无慑将宋春归救出后,转手交给了一旁的纯阳教弟子,宋春归的腹部血流如注,脸白得像一张纸,众人七手八脚地为他注入灵力。
解彼安面色凝重地看向“擂台”。深坑里的火苗足有半丈高,直烧到了擂台,但它既不热,也没有烧坏任何阳间的东西,因为它是用尸油烧出来的鬼火。
深坑之上围了一圈青铜墙,连接着四只铜兽,上面刻满了符箓和图腾,当帷幔和木板还在时,它被伪装成一个擂台,可失去了遮掩,它分明像是……像是一个微缩的神农鼎。
而江取怜布下的结界,强大无比,活物勿进,只有魂兵器能穿透。
“这是什么东西!”解彼安颤声道。
江取怜踏虚而立,一身红衣妖娆飞舞,他一撒手,宋春归的金丹就掉进了尸油池。
“这是个阴炉。”范无慑寒声道,“虽然也是炼丹炉,却是用尸油淬火,炼出来的丹比普通炼丹炉厉害得多,也快得多。它将这炉仿成神农鼎的样子,我猜,里面恐怕也有神农鼎的碎片,以及炼人丹需要的所有基材。”
“他在这里仿了一个神农鼎?!”
江取怜笑道:“你以为普天之下,只有魔尊会钻研《阴符经》吗。”
“江取怜,你想干什么!”
“还用问吗,炼丹啊。”江取怜看着尸油池咕哝咕哝地冒着泡,“许之南得不到你的丹,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找其他的已经结丹的帝王命格,巧了,这宋春归便是一个,但他天生残疾,命格比你差多了,加上这阴炉也远远不比神农鼎,所以这枚人丹成不了绝品人皇,但也会是世间最好的仙药,足以让许之南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