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青竹的话，辞花宫陷入沉思，她的脑海里不禁回忆起若女出生时，上古四大凶兽纷纷向他下跪的场景，以及自己联合北翼、东鹤、东羽封印若女能力的画面。

往事历历在目。沉默片刻，辞花宫开了口，“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当初选择封印若女能力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尤其是看着若女一天天长大，我的反思也越来越多。能够在婴儿时便强大到足以震慑上古四大凶兽，这样的能力我想都不敢想，更不敢承认这是我的孩子所该拥有的。这些年我一直保护着他，和东鹤东羽一起提防他能力的觉醒。没想到终究还是阻拦不住，看来这都是命，躲不了的命。”

“王，您也是为公主着想。这样强大的能力足以威胁到妖皇的统治，妖皇容不下他，道门四派更容不下他。鄙人说实话，像公主这样人与妖结合所生的异体想要活下去，想生存实属不易，您尽力了。可公主始终是天命之子，注定翱翔于天际的雄鹰，您即使出于保护与关爱在他孩童时代不懂得反抗的年纪折断他翱翔的羽翼，却始终阻止不了他脱变的步伐。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也是天意。”

“我只是想留他在我身边，在我的羽翼保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辞花宫的眼睛湿润了，苦笑的她无奈地摇摇头，“儿大不由娘，留不住的，我早该想到的。果然，是我太自私了。”

第九十六章 爱与恨弹指间

“出来了？”薇恩说着走出自己的寝宫。

青竹淡淡一笑，停住了脚步，转身平静地看向薇恩，“说了很多，呵，鄙人现在恐怕除了卜卦，就只剩下一张嘴对你们还有些用处了。”

夜晚天气微凉，就连青竹身上的狐裘袍子也多了几分寒意。

“有时候我真想不通，你究竟是在帮谁，又是站在谁的一边。”薇恩说着，靠在雕花石栏上，仰头看向满头星空，“曾经受人敬仰的万狐之王洛阡汝，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每股势力都在千方百计地拉拢你，可你居然无欲无求隐居山林千年。现在你却突然改头换面重新出现，成为现在的灵族国师青竹，到底是为了什么？薇恩实在想不通。”

“鄙人，”青竹苦笑出声，“我为谁，你怎会不知。当年我不惜泄露天机，苦求虞洪氏留在我身边，结果她一心追求前任妖皇这个玩弄她感情利用她做试验品的男人。我因此遭到天谴，法力尽失，修为减半，可惜却始终留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得知真相的她折断双翼投河而死，只留我一人于这尘世，空思念，光阴煞人。吾尊是虞洪氏唯一的孩子，你说，我帮谁。”

“带着恨意的帮助，主上果然不受你待见。”薇恩低下头，若有所思，“你们的爱与恨有必要强加给现在的若女吗？”

“哼，很有必要。一口一个主上的，说到底你们想扶持吾尊上位不也是为了利用他吗，毕竟在他身上流淌着妖兽一族的血脉，毕竟他是你们妖兽一族全族的希望。”青竹说着，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自己身上挂霜的狐裘袍子，“再说现在的他根本不算是若女吧，不过是借尸还魂的吾尊。真正的若女早就在辞花宫腹中就被魂兽寄生，也多亏你们为吾尊再次降世制造了机会，却残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倘若辞花宫得知真相……现在我到底是在帮若女隐瞒，还是在帮吾尊呢，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有一件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选中辞花宫腹中的胎儿？”

“告诉你也无妨，主上需要人妖结合的异体。和他一样，越是相仿的肉体就越容易相融合。主上会失去前世的记忆倒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不过这样也未必是件坏事。忘记痛苦，再次看到他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样的容器的确不错，如今还开枝散叶有了思花诺这个怪物，更是为你们锦上添花。”青竹的语气略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他的脑海中回忆起长着翅膀的虞洪氏幼年时期和自己一起玩耍时为自己摘果子的画面。“那时，她也很爱笑，那笑容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忧愁。可惜了，后来她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再后来她不再笑，尤其是在有了吾尊后，她就如冰山一般冷漠。最后她带着对前任妖皇魔尊的怨恨与爱跳进了冰河，算到此劫的我来到冰河时，只找到她血迹斑斑的双翅。最后她的尸体还被魔尊粉化后收藏，连念想都不留给我。我恨透了魔尊，教唆吾尊杀了他。可惜吾尊心始终不够狠毒，终究败给了帝尊。不过，他的笑容可真像当年的虞洪氏。”

青竹说完，会心一笑，走出了夜空下的灵族殿宇。

第九十七章 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