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56)
绿儿扑哧笑道:“你太小瞧她!”
两人看着包袱里一件一件,笑说起当日起,怎样争论什么花色、什么样式,挑了怎样的玩意,怎样冥思苦想一个名字……说到痛楚又是哭,竟这样一时哭一时笑地过了一夜。
三十九:稚子无辜
第二日一早,炽焰睡眼惺忪地下了擒烟楼,斜眼见月阳趴在留山堂门口,贴着耳朵偷听,便探着头、猫着腰悄声过去,在她身后也佯作好奇地往里张望:
“看什么?”
月阳着实吓了一跳,一回头见是炽焰慌,忙垂了首,小心行礼请罪:“见过火行子,小仙不是有意窥探土行子与木行子,请火行子责罚!”
炽焰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又不是他们,跟我道什么歉?他们怎么样?”
月阳歪了歪嘴,耷拉下眉:“又哭又笑了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样。”
“嗯——”炽焰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脸的苦恼,“你怎么看?”
月阳思忖起来,一副天真烂漫:“小仙愚钝,只知道圣仙和天帝总没错!但是为人父母,也自然舍不得孩子!”
炽焰玩笑着敲她的脑门,道:“道行不深,年龄不大,倒知道起什么为人父母来了!”
月阳傻傻笑了笑,一时又歪了脑袋问:“火行子,水行子向来最有主意,怎么这回为什么不管不顾也不劝,只叫我扶土行子回来。”
“守澈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正说着,见守尘与绿儿开了房门,两个人笑如春风,仿若昨夜不过做了好梦醒来。
炽焰笑了笑,对月阳道:“果然是有道理的不是!”月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看炽焰已一脸正经。
“守尘,我替你叫姐姐来。”
“不必了,该我亲自领罪才是!”
三人相视颔首,守尘便携着绿儿往万生殿去了。
这二人雨过天晴,那二人便又如何呢?
话说昨日圣仙气冲冲回来,刚坐下又心生不忍,叹了口气正烦闷无奈,便见天帝进来了,问道:“守戎,你说我究竟该拿他们如何?”
“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守尘不过一时意气罢了。”
圣仙一歪头靠在天帝怀里,感叹道:“轮回不管几载,注定是无婚无子的命数。他们总算有了如今,又偏是我来做恶人!我不知道为人父母是何滋味,但看守尘如此温厚的人,也会厉声反驳,绿儿性子更是向来最随和,却也不肯让步,可见一二!他们敬我,怎么我偏是要这样!”
心中本是惆怅,听了这话更生感慨:“这便最是我们可怜之处,分明无人犯错,却个个受苦!”话说到这里,两人便默默没了言语。
正觉尴尬,忽听见枕溪阁中悠悠传来箫声,断断续续,吹了一曲又一曲。
天帝听着那箫声皱起眉头:“守澈此举何意?”
圣仙又静静听了片刻,道:“守澈的玉箫本是罕物,乃经雨、经雪、经霜、经露、经雾的万仞冻玉所制,如今又因那鲤鱼精有了灵性,音色纯厚无双,更有扰乱心神、震慑八方之力!”
“绿儿腹中孩子灵力不可估量,若可以——”
“借物封神,借灵长力?”
圣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若要保全守尘,将无辜孩儿置死,莫说是守尘与绿儿,我也于心不忍。且虽以我之力,‘子早落,树欲衰’之势不可避免,若可封印,自然两全。倘能侥幸捷战苟活,解除封印或可再抚养成人。”
“此举说来容易,但到底可行与否也无人能知。且不说何封印能镇住这两个孩子,便是承的住这样大灵力的宝物也不知哪里能有。”
圣仙忽灿然一笑:“没有就去寻,想不到就挨个试,总比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的好!”说着拉起天帝便走。
府中珍宝翻了一遍,天庭也捣了个底朝天,究竟找不出一样满意的,天帝无奈笑说:“我仙界最好一件东西送了守澈,谁知道不期一日让炽焰摔了。那箫能镇住蟠龙已是不易,若说是麒麟子、青龙种,恐怕也还是不行。若是自愿或者可行,但——”
“绿儿怀孕虽不满一月,以那根基,有了神识也难免,我要同时顾全守尘和绿儿,封印之力或许勉强,必须能寻得镇得住的宝物!”
蓬莱、仙山不知寻了多少处,仍是无功而返,最终只好去了五生山。
此山乃是灵圣之地,一花一草都足以是匹敌什么珍珑宝器,但一花一草都关系六界平衡、圣仙修为,若非实在无法也绝不至于动用一丝一毫!
圣仙一个纵身跃入圣莲池,潜至池底掘了一把黄泥,飞身回来,不沾不湿。天帝跳上树尖随手折了一顶生花,翩翩而下,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