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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胡说(185)

作者:墨醇 阅读记录

皇帝半倚在榻上,正考虑年赏之事,姶静在旁坐着,随意地拨弄着手炉袋儿上的穗子,韩姬也在下首侍奉烹茶,听她说道:

“旁的妾不知道,只知道皇后娘娘的母家最是忠心劳苦,便是再多也不为过,应是头一份!”

姶静听着这粗傻的奉承话,又是不屑又是得意,但嘴上却说:

“哪里,妹妹说笑了!妾身母家不过尽了本分罢了,并无功劳,一切荣华还不是陛下垂爱。”

“皇后,这便是过谦了——”皇帝应声道。

“是啊!赵庸将军孝中守职不说,赵仆射也是少年英才啊,这朝野内外赞赏之声妾都听说了!这父在外守南疆,子在京中保皇驾,一门忠勇,怎能不大赏?”她一面奉上了茶,顾盼生辉之间,瞧不出半分谄媚。

皇帝答应了,便又比往年翻了一倍,姶静连忙拜谢,心中想:如此看来,赵家在陛下心中地位有增无减,这便好了!这韩氏原来不过蠢钝讨好之辈,倒也识趣!

于是得意洋洋,抿了一口茶,对韩姬笑意盈盈,只是又觉得韩姬与乐美人有三分相似,心中膈应不禁转念又想:陛下召回守戎,又如此宠幸韩姬究竟是何意思?

姶静看了一眼皇帝,便又将眉头紧了紧……

但等那一翻再翻的年赏下来,姶静松懈了紧张,赵呇若则最是得意!

自赵呇若他两年前扶棺入京后不久,被皇帝亲封为仆射,已然令人眼热,而今年秋猎更是出彩!他所猎数目,在年轻子弟中列数第一,比守戎都还多出一头鹿!

虽有人说嬴王是旧疾未愈影这才落后,往年的数目远比他多,可是赵呇若的风头却仍是掩不住。

他才过了加冠之年,名气却直追皇子,在公侯子弟中可谓是佼佼者,又还是未娶妻,这两日来往宾客,简直踏破了门槛!这不,今日厅中又候着来客,然而赵呇若却在书房慢条斯理地回信。

他一面写,一面吩咐家仆道:“六叔,父亲来信说今年本在孝中,就不必团聚过年了,陛下赏赐是皇恩浩荡,让我在京中好好儿谢恩,他在南疆不回来了。但我挂念父亲的身子,您替侄儿跑一趟,平日里也就罢了,这过年过节的还得有妥帖人照顾,旁人我放心不下,还得六叔您亲自去。”

“哥儿哪里的话,老奴尽心就是了,哥儿在京中也自己小心着,老奴这就去了。”

“您去吧!不必节省盘缠,路上只求顺利!”交了信、料理停当,赵启若这才去会客。

一日应酬下来天都暗了,赵呇若倒是不累,反觉得几句好话听下来很是称心。

他这边才吩咐了闭门谢客,却有一手持酒壶的男子晃晃悠悠来了,家人认出来是赵康,赶忙又敞开了门。

“呇若!”赵康走上前两步,笑道,“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你我叔侄都在京中,理应相伴过年。”

然赵呇若见了他,只拱了拱手冷笑道:“给伯父见礼,伯父说的是!只是父亲吩咐,尚在孝中不敢过节,伯父到侄儿这里,或许要扫了您的兴儿。”

赵康听了这话,倒觉得像是在骂他不孝!

自赵康成了败军之将,“不孝”、“不肖”的话明里暗里听了不少,好似是他败光了赵家的脸似的!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手里没了实权、皇后又不理会他,赵康在京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事情不顺心,偏旧伤又犯起来,赵康烦闷时只有喝酒浇愁,渐渐地还沾上赌钱。

可惜手气不好、赌得又大,将那点积蓄输了个精光,前些日子索性连宅子也折卖了,他这趟来也没少带着讨好赵呇若的意思,因此便是小辈无礼,也只得厚着脸皮笑道:

“我自然知道不敢作乐,只不过叔侄在外相互照应,一处作伴罢了。”

赵呇若见他一副硬要赖着他的样子,只觉得瞧不起。加上又是最近天天谗言听着,他心里躁得很,便不屑地睨着眼道:

“伯父还是请回吧,侄儿这几日不得一点闲,到年夜里侄儿还得进宫,恐怕并不能陪伯父!别到时怠慢了伯父,让父亲和娘娘怪罪,请了!”

说到此,赵康不由得更气,败仗之后,姶静始终未替她说一句话,这回的年赏也不见有他,可不是明摆着视他为弃子了嘛?

赵康、赵庸两兄弟从小就是面和心不合,而姶静入府时因与赵庸年龄相仿,所有连带着也不待见他。曾经他看似是赵家长子,阶品更高,南征北战出尽风头,实则日子哪里有赵庸惬意?

从前各自富贵的时候倒也不怎么样,到底都还为一家利益在朝堂上相互帮衬,不过是私下从不来往罢了。可如今姶静眼见赵康失了陛下宠信,竟立刻将其弃如弊履!况且赵庸跟着赵彻早已摸清了南疆事务,所以赵彻死后,姶静便借口一来他败仗、二来他无子嗣,顺理成章地请旨让赵庸袭了爵,而他却落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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