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渺素听着石家人的哭诉和指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找谁报仇了。

这样一个悲惨的结果似乎都是玉渺素的错，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玉公子从未害过人，如果当年不是他出手相救，石清婉的生命或许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或者，石清婉会失足坠下黑狐崖而一命呜呼。

再或者，石清婉会因患上瘟疫而失去性命。

玉渺素有什么错呢？

他救过很多人，帮过很多人，他做过那么多件好事，从未有人说过他半点不是。

为何在亳州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为什么要让心地善良的玉公子做了一次东郭先生呢？

就因为无极真仙是降妖除魔的道长，他的话就句句属实，字字可信吗？

妖孽的心就一定都是黑心，就一定会做坏事吗？

不论别的妖怪如何，但是玉公子从未做过恶事。

虽然他也会杀人，但是他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一句，他的纯雪剑下从未伤害过一个无辜之人。

从石家离开之后，漫无目的玉公子鬼使神差地走了一夜，来到了自己和石清婉经常去看日出的地方。

朝阳一如往日出现在天边，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欲说还休。

孤身一人的玉公子独自坐在山巅，还是从前那个他和石清婉坐在一处的位置。

一曲萧声结束之后，玉渺素喃喃自语，“清婉，你等我很久了吧？”

断情崖底，玉渺素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挚爱之人。

有之前天尊大人的暗中相助，石清婉被摔得面目全非的脸还保持着往日的青春貌美。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没有见到事实真相的时候，玉渺素还有些许希望，而此刻，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石清婉安详地躺在地上，她的双手分别握着玉笛和那枚蓝色石头，唇角还带着笑容。

玉渺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石清婉身边的，他坐在地上，将心上人抱在怀中，抚摸石清婉的手一直在颤抖。

“清婉，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玉渺素，我回来了，我还活着。那一天的笛声我听到了，我不是不想来见你，是那天我没有恢复法力，我没办法出来见你。

对不起，我回来的时候太晚了。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做傻事？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我呢？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救你？血，对，我的血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玉渺素划开自己的掌心，掰开石清婉的嘴将鲜血滴进去。

一向沉稳的玉公子从未像此刻这样慌乱过。

“清婉，我的血没有腥味，是甜的，听话，你喝下去，喝下去就可以活过来了，你喝下去啊！喝下去啊！”

没有魂魄的死尸如何能复活呢？

如今的玉渺素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石清婉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了。

玉渺素愈合自己手掌的伤口，将石清婉的脸擦干净，和声细语道：“清婉，你别急，我们说好要生死与共的，你的玉公子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玉渺素打算带石清婉去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与她殉情，正准备抱着她离开时，玉笛中的绝笔书掉了出来。

白布上面是石清婉的字迹，上面写道：渺素，清婉心中只有你一人，若你不在，我又何必独自苟活于世？

若你还在，我只愿你得道成仙，早成正果。只叹你我，此生情深缘浅，不得长相厮守。可恨天意弄人，我们人妖殊途，可殊途，又何尝不能同归呢？

我已见到你的遗骨了，是我见到过最美的白玉。渺素，你别急，我已经换好了嫁衣，这就来寻你。这一次，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石清婉绝笔。

哀莫大于心死，悲痛欲绝、心痛欲裂的玉渺素此时此刻竟哭不出一滴眼泪，仰天长啸，只有极度绝望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为什么死的人是她，她才只有十七岁啊！为什么？妖怪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吗，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玉渺素手中握着石清婉留给自己的绝笔书，心中百感交集，脑中浮现的都是他们二人朝夕相处的幸福时光。

这个十七岁正值青春靓丽，花样年华的姑娘，她明媚的笑容永远留在玉渺素的记忆中，刻骨铭心，永志不忘。

玉渺素轻抚着石清婉的脸颊苦笑道：“清婉，在我未遇到你之前，我一心只想得道成仙。可是当我遇到你之后，成仙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从前我不明白那么多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当我遇见你之后，我就明白了其中奥义。既然你希望我得道成仙，早成正果，那我就竭尽所能去做这件事。清婉，这一次，你的玉公子一定不会再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