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185)
离兰沉声:“唉……早该回来了。就这几日,你也看见了,许大人日日找我来哭诉,眼睛都快哭瞎了。
殷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出了此事,我也有责任。”
穆戈的手习惯性地抚在剑柄上,眉星剑目间被灯火添了几分柔色,言道:“那个乌鹿王,上回在抓捕尚德的时候,鄙人在远处看过一眼,是个血性的汉子,样貌也好。别人不知,但鄙人却看得很清楚,尚德是乌鹿王绑了送给殷医官的。若不是两国敌对,他二人……不过,情爱之事,穆戈不懂。”
离兰侧了侧颜,戏笑:“大人哪里是不懂,我看大人通透得很。”
穆戈扫了一眼殿内摆放的琳琅满目的婚嫁之物,讶异道:“鄙人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喜礼,就是民间也没有如此数量。不过,陛下疼爱先生却是真,生怕委屈了先生,所有物件都是按照最好的置办。还有,陛下说,那盘枇杷是陛下亲自用那只尊贵的手剥好的。”
离兰无奈笑笑,“知道了。你呀,生得冷面,却长了一颗玲珑七窍心。对了”他食指扣在元址的手书上,“因此次灵关被围,陛下借势逼迫林韧,收回了连云十三州。你猜猜看,陛下最后会钦点谁为钦差,送十万军解灵关燃眉之急。”
穆戈凝眉,“此人必须是陛下最信任之人,不然便又给右相一党添一双虎翼,收拾完灵关便该料理内务了。”
“所以呢?”
“所以__”穆戈跪地,端礼:“鄙人生生世世效忠吾皇。”
离兰快步走向穆戈,双手扶起了他,言道:“快起来,等陛下明日回了行宫,大人再效忠也不迟。如此大礼,离兰不敢当啊。”
穆戈双眼悄悄瞥向离兰,试探问道:“先生果真没有……”
离兰笑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知道我留在陛下身边是不是为了伺机夺权?”
“穆戈不敢!”
“大人啊,离兰这一辈子,除了陪伴陛下,已无所求了。”
他抬手扫去,“你瞧瞧这殿里的喜礼,哪样不是陛下用心准备的,明日之后,他便是我的夫,我便是他的妻,离兰绝无二心。不过,若非说是有所求,离兰还真想寻个机会将祖坟修修,此生便无憾了。”
穆戈动了动唇,“南氏的袓坟……”
“嗯……”离兰苦笑,“我也知道很难,所以啊,只是想想罢了。”
穆戈沉气,回道:“陛下疼爱先生,我想有朝一日陛下定会有安排。”
离兰回身,款步走向摆放的喜袍、金冠,伸手摸着金冠上的珠玉,言道:“只有自己双手挣得,才有尊严。”
穆戈言道:“这道理,陛下不懂。所以先生才总生陛下的气。”
离兰苦笑:“是啊,他总觉得把江山都快捧在我眼前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作为南昭,我稀罕的不是他给我多少,我想要的只是一份清清白白的尊严。”
穆戈端礼,“穆戈懂了。先生早些歇息吧,明日已时三刻,陛下同先生大喜,穆戈恭喜先生。”
离兰点点头。
穆戈再次行礼,退出了徐风殿。
关门的时候,刚巧看见了小五子站在殿外打着盹,脑袋都快磕在墙上了。
穆戈一手拍在小五子的脑袋上,小五子瞬时惊醒,不着四六。
穆戈气急:“我说你上点心吧,尚德死了,顺公公去了皇宫,这行宫的宫人里,属你的宫阶最高,还不赶紧支棱起来!明日陛下同先生大喜,若有任何的纰漏,你看陛下不扒了你的皮!”
小五子揉了揉脑袋,回道:“大人教训的是,奴才知道了。”
穆戈剜了他一眼,继续巡夜去了。
过了会,宫人将一碗浓浓、稠稠的汤药和一碟蜜饯端了来。
小五子接过去,宫人站在原地刚想启口,被小五子轻轻挥手制止了。
小五子端着托盘进了徐风殿,看到离兰正坐在书案旁,一边吃着枇杷,一手握着书卷,细细读着。
小五子轻轻言道:“先生,打扰了。陛下吩咐的汤药备下了。”
“好!放下吧。”
小五子面色犯难,“陛下说了,这是特意为先生温的、、温的那个……嗯,补药,明日先生大喜之日,—定得暍的。”
离兰抬眼,冷冷地扫过小五子,淡淡言道:“我说了,放下吧。会暍的!”
小五子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忙得将药放在书案上,躬身退出去了。
送药的宫人还在殿外站着,问道:“暍了吗?”
“放心,会暍的。你回去当差吧。”
宫人行礼退下。
小五子打起精神继续当值,时刻预备着伺候离兰。
离兰直到读完了书卷,瞥了眼书案上的那碗药,气道:“什么补药?明明就是许之润将大力金刚丸混成了汤水,真当本公子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