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16)
林公公溜了溜眼珠子,紧着接话:“哎,那花一样的少年,要是命不过春,老天都不开眼呀。不过……”
“不过什么?”
“还好有陛下洪福齐天的恩德庇佑。许太医说了,只要公子昭好生将养着,不再忧心忧虑,还是有还转的余地。公子昭是陛下的人,陛下宽厚,只要陛下不许他死,就是那阎王也不敢不放人啊。”
“难道是朕不让他活吗?明明是他自己刚烈的性子作祟。哼,他若是个女子,也是那克父克夫克子的贞洁烈妇。”元沚沉了沉心,“……算了,既然暂时死不了,就好好地给朕活着。回头告诉南昭,他的命是朕的,没有朕的允许,他若是随随便便就那么死了,朕会亲自向阎王要人。带回来再慢慢弄死他。”
林公公:“……”
元沚将折子丢在一旁,站了起来,朝着龙塌走去,“朕乏了,因为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扰了朕的清净。还有,今夜所有的人都滚去殿外值守,不必在跟前伺候,包括你。”
第十七章 他他可是姓‘南’啊-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书耽
趁着替元沚更衣的空档,林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老奴今日斗胆问问,这么多年了,陛下还是不信任他吗?除了刚进宫他被太傅罚跪的那回,南府的人过来嘱咐了些不痛不痒的话,之后的七年,宫外人连只麻雀都没送进来过,好像生生地忘了还有个嫡子押在宫里。况且,这朝阳殿里的人,陛下已经里外里换了三茬。各方安插在宫里的眼线都近不得陛下的身,他们能看到的都是陛下让他们看到的;他们能听到的,也是陛下让他们听到的。即便是如此,陛下还是防着他吗?”
元沚接过了林公公呈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言道:“公公自己都说了,那些人都近不得朕的身。与朕亲近的人,除了你便只有他。公公的命自是与朕拴在一处,那么他呢?即便是有朝夕相伴的情分,养了几年的狗还是会有反主的时候,何况他可是姓‘南’啊。他的父亲拥兵自重,压制了朕整整七年。谁知道这一位押在宫里的‘质子’,会不会有一天变成屠朕的匕首。就算他人品贵重,若真的到了兵戎相向的那一天,朕赢了,他便背了父仇;朕输了,他便是弑君的逆贼。这样尴尬的身份,让他如何自处?秋后朕便要及冠了,事关大印和社稷,朕冒不起这个险,公公是痴傻了吗?”
林公公恍然,急跺脚,“哎呀,是老奴脑子里长了犄角了,差点误了陛下的千秋大业。怪老奴年岁大了,心口软了。若不是看可怜那孩子,老奴也不会犯这样大的糊涂。可是陛下,若夺了大印,您打算如何安置他?”
元沚坐在了床榻上,顿了顿才说道:“朕还未想好,朕说过了,他的命是朕的。这天下只有朕才能决定他的生死,谁都不行。”
……
侍候完元沚就寝,林公公依着旨意将所有宫人都遣到了殿外,又嘱咐了北面偏殿的门口都不许留人,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只当是自己眼瞎,要躲得远远的。安排妥当后,林公公带着徒弟小顺子回房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在深宫里都黑得看不见影子的时候,元沚披了件外袍,开了朝阳殿的偏门,悄悄地出去了,还暗自扉腹着:“哎呀,才下过那样大的雨,这北面偏殿的屋顶都不知道结不结实,可别让雨水淋湿了朕收藏多年的珍宝书画。这宫里的人都是只会喘气没有脑子的俗物,还是得朕亲自去瞧瞧才能放心。”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奴才,元沚满意地点点头,“嗯,公公差事办得好,知道朕最近喜欢清静,奴才走动多了会惹朕心烦。”
没几步便来到了北边偏殿的门口。
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元沚终于锤了锤手,“哎呀,这里面住着的不正是那不懂事的人吗?”又一拍脑袋,“对了,可赶巧了。朕记得前年进贡的那幅张谦的秋水图好像就挂在这屋里头,今夜下了这样大的雨,也不知道那幅珍贵的书画被损坏了没?朕须得进去探查一番呐,若是损坏了也好差人送去书画院修缮。那好吧,朕就暂且放下这尊贵的身段,勉为其难进去看看。”
元沚左右看了看无人,便悄悄地推门而入。
看着元沚进了南昭的房间,林公公才带着小顺子从不远处闪了出来。
小顺子:“还真让师傅猜着了,陛下果然去了。”
林公公摇摇头,“哎,这二位可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彼此的心意我能看不明白吗?只是,当局者迷啊。走吧走吧,回屋歇了,你再去嘱咐一遍,在陛下回寝殿前,任何人不得出来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