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庭孤儿+番外(5)
贺垣弋一般就会叫她别虐待他的猫。
晚饭后贺垣弋经常陪她散步,在栖云山幻境,不多时就会把她捞回去睡觉,她的一日三餐很规矩,就寝也规矩。
可现在全乱了。
虞砚池负气地又背了回去,闭上眼睛,在想他扔掉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饿死。或者困、困死……
“扑通!”
平静的河面突然被搅动,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公子的衣袍和指骨,他收回正要往吃食摊子那儿去的脚步,随后桥上岸边的人统统炸成了锅。
“是团什么东西?谁掉下去了?”
“我.操!好像是个人……”
“呀!快来啊!有人落水了!”
——
落水的正是在叨逼叨和困倦念头打架的包围下,毫无防备睡着的——虞砚池这个小花猫。
小花猫被捞上来时呛了半天的水,她狼狈地扫掉眼前的雾气,就发现自己被包了饺子……
“又一个轻生的?”
“别乱说,踩空了也是有可能的。”
“没见过,也没个人推。我排着队等施粥,突然就噗通一声,娘的,差点把老子带走。”
“听闻近日邪灵又异动了,会不会是……”
“呸!晦气!帝庭脚下说什么邪门玩意儿?”
“我这不是说说嘛,况且龙亢镇那事儿,死了那么多人,你不会不知吧?”
“别说啦,慎言慎言。被宫里的听见,你不想活了吗?赶紧都散了散了……”
……
所有言语都涌向她,但是没人向她走近一步,人们口中都是意味深深的危险,虞砚池对此却不了解。
虞砚池视线模糊,又想到了贺垣弋。
这他妈的。
虞砚池分不清在眼帘挂的是水还是泪,她咳了一声,突然被攥着了手腕,随后整个身体一浮——竟被抱了起来。
方才那个公子的侧脸蹭过她的额头,他的胸膛心声有力,他的气息温淡如炉。他大步三两下就出了重围,把所有纷杂声避了个远。
他们的背影像是与这个混乱的尘世无关。
“邪灵当道,四方不平,狗在街上都前脚叫后脚丢。”虞砚池望着公子近在咫尺的湿了的衣襟和脖颈,又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声音。“小丫头,你这是走丢了吧?”
这声何其沉稳,比之贺垣弋要温润许多,他说着贺垣弋可能会说的话,做着贺垣弋最常做的事,声音和相貌却和贺垣弋完全不同。
虞砚池才起的短暂的安全感一下子消逝,浑身都炸开了毛,“别抱我!”
公子轻轻啧了一声,“我捞你上来,带你出重围,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虞砚池蹬着腿要下来,没有人抱过她,除了贺垣弋,她把自己灵宠的位置放得很清,她不能接受自己被贺垣弋!以外!的人!抱!
“快放下来……”虞砚池已经要哭了,“我不认识你。”
“放,等到了地方就放。”那公子颠她一下,依旧抱得稳稳的,他的语气不浪荡,十分君子,“我碰到你好几次了,你就是迷路了,不然为何在街上游荡不回家?”
“我没有家。”虞砚池放弃蹬他,她那么小只,也不会驭灵,根本就打不过这个人。她觉得自己烂掉了,她再也不是什么唯一,她一身的湿水,被风一吹就凉到打颤,她才是流落街头的脏狗。
“你要带我去哪,”虞砚池音调变缓,“我说了我没有家。”
公子回答她,“去找大夫。”
虞砚池转了下右脚踝,“找大夫干嘛?”
“治治脑子。”公子带了她一眼,漆寒的目光落在虞砚池的脸上,“问问这种往河里栽的脑子还有没有的救。”
这句正经脸的嘲讽居然没有激怒虞砚池,这傻子竟敢有板有眼答一句,“有的救。”
“噢……这样啊。”公子说话间就走进了一家客栈,走到掌柜的面前,他晃了下虞砚池,让她抬起了头。
虞砚池带着鼻音,“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这人很细微地笑了声。“小丫头,帮我拿个东西。”
虞砚池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有钱住客栈,“什么?”
公子挑了个不用这么吃惊我就是有钱住客栈的眉,“我脖子挂的那根绳,拎上来。”
虞砚池收了一点情绪,她手指顺着他的脖子摸着,翻开他的衣襟,果真触到了细绳,她照着这人的话拎上来,红绳牵着什么东西,一块白玉映在眼前。
虞砚池问,“拎这做什么?”
公子:“扔到案上。”
虞砚池就一甩手,“啪嗒!”——
牛逼,真他娘的敢扔。
案上的白玉碎成两半,掌柜的捧起块块,一脸无辜看着两人。
公子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他耐着性子,对掌柜沉重道,“开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