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庭孤儿+番外(28)
宫家与虞家交好,宫徽幼少时活泼好学,她同虞旸和彼时还不是虞夫人的虞夫人一起,都是跟虞老将军学的武。因着这打小一块儿漫山遍野跑的交情,在贺垣弋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们就订好了儿女的亲事。
然而等了多年,一直到贺垣弋五岁,虞家才有了一个小女儿。宫徽幼实是心觉贺垣弋多了个妹妹,并不是认真要两个孩子结段姻缘。然而宫徽幼常拿此来逗贺垣弋,因为只有提到这事,小贺垣弋才会在往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出不一样的表情。
“还要替母亲看看小池妹妹。”宫徽幼这天也果不其然提了,“小弋要对未来媳妇好。”
“母亲。”贺垣弋说:“小池才八岁。”
宫徽幼说:“她会长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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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母亲的福,贺垣弋幼时对虞砚池的印象,只有一个,这是自己未来媳妇。
实际上他连未来媳妇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四岁,像个团子。虞清樾说她刚出生时,才是真正的团子,就那么小一个,抱在手上都不敢动。
现在八岁了,也大不到哪里去。
虞砚池确实没大到哪里去,因为在鸿雪堂第二次见面时,贺垣弋把她抱在怀里还是不敢动。然而他拿走了虞砚池的糕点,算是认了这个妹妹。
贺垣弋是王室血统,灵宗后人,长灵纯圣,来天南拜师,是因为万滁宫无人教得了他,这个小大人站在师父面前,总有一种修行已成即刻出师的风范,有时候他立在明理堂外等母亲,身形颀长,朝议后出来的灵官大人都不怎么敢跟他说话。
宫徽幼常与贺垣弋谈朝政,贺垣弋听到一半就能推测后势,宫徽幼找人和他对策论,贺垣弋总是答得很好,那时堂上的灵官都道这位小殿下来日接管帝庭,是要成大事的。
然而贺垣弋把议论抛在身后,没有上庙堂,来了天南学武。
宫徽幼舍不得他过早接触朝中事,至少在那之前,贺垣弋得走出万滁宫看看。
彼时贺垣弋借住在虞家,他与虞清樾都算外门弟子,楚道没有刻意限制他们,虞旸人也随和,这个大将军治军严明,对待孩子用的却是放养的法子。贺垣弋的行动很自由,然而他的性子不爱玩,并没有天南地北地跑。
他每日卯时必起,比虞清樾还要早,拿着书在庭院的海棠树前等虞清樾,就能看到虞砚池。
这小丫头不要人牵,也不要人抱,更没闹,只是跟着虞清樾。她和贺垣弋早先并不亲近,见了他,只会说:“阿弋哥哥好。”
“小池好。”
“阿弋,”虞清樾把虞砚池的手牵上来,让她抓着自己的袖子,对贺垣弋说:“我妹妹黏人,这几日和我们一起去鸿雪堂。”
“嗯。”贺垣弋把书负在背后,问:“她不读书吗?”
“读啊。”虞清樾说:“只是不爱上学堂,平日都得我来教。”
贺垣弋看虞砚池,就见她抓着虞清樾的袖子,往人后面躲了躲,反倒没有昨日走丢时的大胆了。
但是和这小丫头混久了,就会发现,她着实是个有胆的。不仅不怕生人,也不怕坏人,甚至不怕死人。虞清樾为人刚正,爱打抱不平,路上遇着什么恶人恶事,必会出头。
一次常延宫外城官道上,逢人作乱。虞砚池在现场,那恶徒的刀剑都近到嗓子眼,虞砚池却丝毫不慌,她往旁边一站,暗器就贴着她衣袂过。
贺垣弋抵着恶徒一剑封喉,把虞砚池拎到角落,拍着她,长这么大头一回如此慌张,一个劲儿问她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吓到。
虞清樾砍完了人也急着过来,两个哥哥加起来慌,虞砚池看着满街的混乱与瘆人的血迹,只是摇头。
晚间回去虞清樾惊魂未定,睡前还特意来看虞砚池会不会睡不着,未料这人都不用哄,吃过饭就睡了,虞清樾松了口气,关门出来,就见贺垣弋站在门口。
“没吓着?”
“没吓着,倒是累着了,今晚还比往常多吃了些,早早就睡了。”
月光下,两人聊着聊着就笑了,贺垣弋说:“你妹妹挺大胆的。”
虞清樾啼笑皆非:“是啊,冷静得不像个小孩,还以为会哭呢,平时抢个糖都哭的。”
“要看好点。”贺垣弋说:“容易被人骗着走。”
他想起那天虞砚池走丢的从容,心觉这人哪天遇着牙子,怕是闹也不会闹。
“那倒也不会,有我在呢。”虞清樾哥哥做得属实好,他因为小池体会了做哥哥的幸福,也因此而担起一份兄长的责任。
只要虞清樾在,谁也欺负不了虞砚池。
“谁敢骗走小池,我揍得他四方不分,就是你小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