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本无心(17)
只是说起琼花时,那些在心里沉淀多年的委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底是为了些什么呢?现在,便不管了吧。
“我便将大洛的边疆托于苏兄了!”洛席远也站了起来,朝谨云点了点头,语气却是十分的慎重。
“放心吧,我可是个用兵奇才,我定护你们洛氏江山稳固。”他俏皮的自吹自夸。
两人随即相视一笑,慢慢的往前厅走去。
彼时正是,花好月圆夜,两心相交托朝政。
☆、城郊草深杯酒尽
从圣旨传下,到友人为他送行,再到穿上这身魏家的盔甲,明明是像往常一样懒散的半个月,他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不真实感。
待他系好盔甲,好像在这一瞬间,他苏三真的不再是苏三了,不是苏三爷,不是苏谨云,只是这魏家累累忠骨中的一员。
这盔甲从曾祖父传到他这里,擦得呈亮的盔甲隐隐散发的血腥味,到底是祖先的血、亲人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来不及多想之时,已经是出发的时辰了。
从府里骑马到城门,这洛京的炎炎暑气还未褪去,离凉爽还差了几场秋雨。
这些日子以来与大哥的争执,与父亲的彻夜长谈好似一场梦,转眼就过去了。昨日送行宴上齐沐阳怪他事先不和自己商量,说着说着一气之下今日竟真的不来送他。
他好笑的想,这二愣子还真的是少爷脾气,也罢,不来也好,省的伤感。
城门外是整齐待发的亲卫兵,是一代代随着魏王府征战的亲卫的后代,是一份份忠心和一份份真情。
他懂,他骑马来到这些将士的面前,来到这些或失去父亲,或失去祖父的将士面前便翻身下了马,环顾四周。
侍从给各位将士送来送行酒,苏谨云端起酒碗对他们说:“诸位!我知大家早已看不惯那掠我妇孺,欺我幼童,杀我族人的金贼!奈何家父年纪已大,虽有沙场击敌之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圣上已无法容忍猖狂的金贼,便派我替父征战。如今,讨伐金贼替我族人报血仇,收回边疆领土的日子到了!兄弟们,今日我穿上这身盔甲,就是诸位的兄弟,我不是你们的将军,也不是你们的主子,而是与你们共战沙场,浴血奋战的兄弟!我将我的后背交付你们,你们也将信任交付与我,让我们血洗这么多年的耻辱!让历史记得我们每一位对大洛的忠心和丰功伟绩!即使我们马革裹尸,即使再也无法回这生我们养我们的洛城,但!祖祖辈辈的小子们会记得我们的勇猛,记得我们的热血!让我们用手中的剑保卫大洛,保卫我们的族人!都人齐和大风歌,管领群臣来贺!”
语罢,将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把碗用力掷下。“哗啦”一声带着势不可当的气势,宣誓了苏焱的决心。
而这一帮亲卫军更是热血彭拜,他们齐声大声吼道:“都人齐和大风歌。管领群臣来贺!”说完也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下。
砰砰砰的声音中,一只只酒碗摔碎在地上,那是男儿保卫国家的决心,那是无谓生死守卫族人的勇气。
浩浩荡荡的军队便离开了城门,整齐的朝着边疆快步赶去。
在角落看到这一切的洛席远将发抖的双手紧紧交握着,偷偷的藏到身后,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这等意气风发,这等气宇轩昂,若是我也有这样健康的体魄该有多好啊?
直到军队逐渐远去,薛锦才提醒他:“席远,他们走得有些远了。”说完有些心酸的看着席远,他当然知道洛席远的一番远大抱负,三殿下真的是属于百姓的三殿下,三殿下从不畏惧生死,从不被病痛打到,然而先天不足却限制了他的一切。
仅仅是这半月为了魏王府的粮草四处打点和让苏谨云顶替魏亭冬出征的事,三殿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事情刚刚定下来,人就烧的倒下了。实在是,哎,他摇摇头,就这样洛席远还惦记着没来送苏谨云,非要强撑着病体亲自送他,这番情义给苏谨云那没皮没脸的人实在可惜!
洛席远见那一行人渐渐远去,忙转身上马,策马而去,薛锦跟在后头一个劲的担心席远会不会吸了寒风,这可怎么办,这才刚退的烧。
薛锦觉得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想生孩子,实在是太操心了!
苏谨云领着队伍往前赶,远远地似乎听到前方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顺着声音往左前方望去,那里有一个修在小坡上的亭子,亭子旁停着两匹马,马旁立着两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洛席远和薛锦骑在马上。
薛锦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而洛席远面带微笑,一手牵着马绳,一边冲他点了个头,随即又喊了一声:“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