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回来了(18)
沈霁筠垂下了眼眸,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本他离开云竹峰,就只是为了救出谢小晚,等人平安无事后,他本应该一走了之,继续回云竹峰苦修。
可现在,他却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迟疑。
谢小晚只是一介凡人,身无修为又瞎了眼睛,任由谁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将人托付给其他弟子?
沈霁筠刚生出了这个想法,就听见怀中的人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谢小晚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了前方,细声问道:“……我们已经出来了吗?”
沈霁筠没有回答。
谢小晚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可这注定是徒劳无功,不管他怎么眨眼,看见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是到了晚上了吗?”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为什么外面还是这么黑?”
……是你瞎了。
沈霁筠还是没能将这话说出口。
谢小晚胡乱摸索着,抓住了沈霁筠的衣领,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怎么也不肯松手:“我、我怎么了……”他慌乱地问,“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霁筠有些生硬地说:“会好的。”
谢小晚一怔,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安静了片刻后,他试探着开口:“你、你要走了吗?”
沈霁筠冷淡的“嗯”了一声,难得地多了一点耐心:“会有其他的弟子来照顾你……”
话还说完,就被谢小晚打断了,他咬着嘴唇,声声哀求:“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景行的师父。”
——他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
可沈霁筠却生不出任何的欢喜,反倒是心口的烦躁更盛。
景行的师父。
这个称呼不能算是错的,可这样听来,就好像他与少年的关系都系在林景行身上。
这种认识,使得沈霁筠格外的不悦。
“云竹君。”他说。
谢小晚怯生生地喊了一声:“云竹君。”
大概是因为看不见,谢小晚对别人的情绪更加的敏感,能够清楚地察觉到身旁男人的冷淡漠然。
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请求道:“我能在您身边吗?我、我……我不认识其他人,我害怕……”说完后,他生怕被男人拒绝,又添了一句,“等景行回来……”
一听到“景行”这两个字,一直面容冷漠的沈霁筠有了反应。
“不用。”他冷声说。
谢小晚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说:“只要景行回来,我就可以不打扰您了……”
沈霁筠拧起了眉头,冷声说:“不用,你跟着我。”
谢小晚迟钝地点了点头:“啊,可是……”他像是还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沈霁筠不想再听到“景行”这两个字,还未等谢小晚开口,他就先一步凌空而起,飞至云端。
谢小晚没有心理准备,突地失重,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扑在了沈霁筠的怀中。
等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对不起,我有点害怕……刚才那个人带我御空的时候,风刮得很痛……”
说着说着,他委屈地带上了一些哭腔。
但因为今天实在是哭了太多次,眼泪都要流淌干净了,只有眼眶微微泛起了红晕。
沈霁筠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少年脸颊上的伤口处停留了片刻。
他的动作一顿,接着一道凌厉的剑气从指间迸现,在搅碎了面前的云雾后,转刚为柔,化作了一面屏障挡在了前方。
谢小晚侧过了头,轻声说:“景……云竹君,您真好。”
沈霁筠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手,足间一点,继续向着云巅而去。
云彩离散。
周身的景色在不停地倒退。
沈霁筠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怀中的少年。
经过这一出,朗日峰是不能去了。
姜黎安此举确实是过分了一些,可从规矩上看来,是丝毫没错的,朗日峰确实不能让外人入住。
而安顿外客的地方鱼龙混杂,谢小晚一个凡人再加上瞎了眼睛,太过于危险了。
这样一来,只能暂住在云竹峰。
眨眼间,视线中便出现了云竹峰的雪景。
云竹峰地处偏僻又常年被寒风罡气环绕,除了沈霁筠以外根本没有弟子居住。故而云竹峰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只与皑皑冰雪相伴。
往日只有沈霁筠一人倒是无碍,现在多了一个凡人,不免要讲究一些。
沈霁筠扫过了冰雪覆盖的山峰,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个核桃大小的木雕。
他随手一扔,木雕遇见灵气就长,等到落到地面上时,已经化作了一座精致的亭台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