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惶恐地缩到床角:“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墨成规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严厉:“你们已经威胁到了墨江楼的生死存亡,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都绝不允许这种威胁继续存在,诗、书、礼、仪四卫,动手!”
诗、书、礼、仪是墨成规的贴身护卫,身世不明,被墨成规收养,赐以墨姓,并加以训练,成为墨江楼的四大武将。
“是!”
墨成规身后的四卫走向了萤与安睡依旧的月夕……
萤慌忙挡在月夕的身前,颤抖着身体:“不许……你们碰他……”
墨诗用力拉开了萤,去抓月夕……
“无论你要做什么,现在都可以停止了!”
冷冷清清的声音伴随着飘然如雪的身影,是墨雪。
墨诗的动作果然停下了,犹豫着看向墨成规。
墨成规示意他退下,直接面对墨雪:“雪儿,我并不想挑战你的权威,可是这件事,我绝不能袖手旁观,我们必须把这两个人送走。”
墨雪走近月夕,抚平他被上的皱褶:“父亲,送走他们就等于杀死他们,你了解吗?”
墨成规皱眉看着墨雪的一举一动:“那墨江楼几百人的生死呢?难道你都不在乎吗?”
墨雪站直身体,迎视着墨成规:“不,我在乎,可是此时此刻,任何人的生死都比不上眼前的人,为了他,别说牺牲墨江楼几百人命,就算把整个玉泉镇都搭上,我都在所不惜,这其中也包括我和你!”
墨成规无比震惊地看着墨雪:“为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对他?为什么我从未听你提过有这样的朋友?”
墨雪斩钉截铁地说:“不,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主子!”
墨成规双膝一颤,差一点儿摔倒:“你……你说什么?主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儿子,竟然声称别人是他的主子,那岂不是意味着从此卑躬屈膝,再无自主!
墨雪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至于他的身份,现在不是公开的时候,我只希望,父亲能够体谅我的苦衷,别再意图阻止,也可以让墨江楼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墨成规气极:“你可知道,墨江楼不但是我一生的心血,更是祖辈们经历多少艰难才得以创立,怎么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为了你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就让我甘心退后,眼睁睁地看着它毁于一旦?”
墨雪目光垂落,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父亲,你的意思是,非要与我做对了?”
“不是与你做对,而是必须纠正你的做法,这是身为前任楼主,也是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墨雪深深吸气:“父亲,真的没有转圆的余地吗?”
墨成规坚决地说:“是的,我一定要……”
后面的话他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完了,因为墨雪手中的碎血剑骤然扬起刺出,无情地点穿了他的额心。
墨成规僵立在那里,惨白的面容中现出了多少自嘲与悲哀,他最终还是死在了爱子的剑下。
几滴鲜血从墨成规的额头流下剑身,滚了几滚,竟然与剑上原有的血珠融在了一起。刹那间,一声声尖啸由剑身传出,有着爱人重逢的喜悦,也有着仇人相见的怒恨,于是,血珠流动更快,映着灯光,显得凄美而诡异。
终于,墨成规吐出一口长气,身体倒下地面,缓缓闭上了眼睛。
墨雪垂下长剑,目光凝落前方,平静无波:“父亲,你终于又和母亲在一起了!”
萤惊恐地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墨诗与墨书惊怒地看向墨血:“你敢——杀父——”但他们也只是刚刚扑出一步,礼仪两卫的武器就已经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砰砰”两声,墨诗与墨书相继摔向地面,凸瞪的眼睛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诗、书、礼、仪四卫朝夕相处了三十多年,一起读书识字,习武练功,一起出生入死,患难相共,如此亲密的四人最终竟还是免不了自相残杀。
墨礼与墨仪缓慢在诗书的尸体前跪倒,痛苦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们只效忠楼主,现在,墨雪少爷才是楼主。”
沉睡的月夕,眼角处突然滑下一滴清泪,落于枕畔。
一个人突然从外面匆匆跑下:“楼主,对方已经开始全面进攻。”
墨雪一摆手:“我知道了!”转向礼仪双卫,“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们两个都必须坚守这里,守护他的安全。即便墨江楼化为灰烬,你们也不许离开这里半步,务必要等他醒来,等到援军赶至!”
礼仪双卫还在犹豫,墨雪已经脸色一沉:“听令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