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千羽身体霎时冒了一身冷汗，刚要张嘴说话，却吞下一口腥臭的血液，千羽的头更晕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血流突然加速了，三人猛地冲出血流，眼前密布的红色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黑的颜色……

缓慢地睁开眼睛，却正对上裂开的鲜红巨心，千羽忍不住呻吟。水色却跳了起来，指着暗黑空间内的一点光亮：“你们快看！”

秦小如和千羽慌忙看了过去，正见到一个外形怪异的东西站在黑暗中，丑陋的大手伸向躺地的人。虽然地上的人背对这边，可是一看衣着，她们就知道那是倦夜。

那东西听到动静，转正了身体，亮亮的眼睛凝视着她们，一动也不动。

她黑鳞身体，长着三只角的脑袋上白气环绕，竟是小蘑菇嘴中的噬人怪兽。

秦小如和水色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马上达到共识，先下手为强！

水色低眉垂目，身后涌起一股庞大的气流，伸缩成梭形，就像一条巨大的战鱼，破开气浪，急冲而去。

秦小如双臂抡起，却带动了一扇风轮，旋舞出一只巨大无比的毒蜂，尾部探出的锋利毒刺有如尖锥，扑向怪兽。

谁也没想到，千羽突然悲叫一声：“不！”她扑了过去，挡在了怪兽身前，截住了所有的攻击……

千羽抓住了怪兽的身体，缓缓地滑倒，她一直凝视着怪兽，唇边现出悲哀的笑容，那么轻悄悄地呼唤：“倦夜。”

血红的颜色映闪在她的目光中，鲜艳得如同冬日的寒梅，热情而寂寞。

倦夜也在凝视着他，目光宁静，像是月下的大海，有淡淡的潮声汹涌……

终于，千羽闭上了眼睛，模糊的意识迷失在时间的流转中……

※

沙场醉握剑，何必问输赢？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风雨，激荡百川流。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野光浮，天宇回，物华幽。

弦声吹角梦里歌，不知今夜几人愁？

燕来苍茫间，梦里尚悠悠。

荒芜的土城上，寂寥豪迈的歌声在细雨中传荡，伴随着破空的剑气，铿镪有力的乐韵，像是挑动了天地之间最震撼人心的节奏。

远远望去，细密的雨中现出一个舞剑的人影，矫然的身姿飘逸得像是雨中的风，剑尖挑起的雨水有规律地落进旁边的水坑中，奏起美妙的音乐，与歌声相和。

旁边几个士兵打扮的人轰然叫好：“燕将军的剑法果然高妙，尤其是一边舞剑，一边用雨水奏乐，真是见识了！”

“燕将军，再来一曲吧！”

雨中，千羽听着那似曾相识的乐声，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最奇怪的是，她明明已经站了一会儿了，但这些人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

那人停剑转身，淡淡的笑容映在雍容有威的面孔上：“你们倒是好兴致，好像忘记了身为先锋军队所该有的锐利冷肃。”

千羽一惊，脱口叫道：“倦夜！”

虽然模样不同了，但那眼神千羽一眼就能认出来。只是他怎么又成了燕将军？

可是千羽的叫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是千羽完全不存在一样。

就在这时，急匆匆的跑步声响起，伴随着来人剧烈的喘息声：“燕将军……燕将军，不好了！”来人一个踉跄，扑倒在燕将军的脚下。

燕然皱眉：“慌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连气都顾不得顺过来，那人就叫了起来：“却城……失守了！”

燕然一愣，立即脸色大变，揪住那人：“你说什么？”

周围的士兵也慌了，站了起来。

“昨日上午……敌军突袭却城……却城守将郭越……力敌不过，死在乱军中……”

燕然不敢相信地叫：“不可能，三天前，赵将军已经率领最精锐的部队五千人，赶去却城，以防敌军突袭……”

那人都要哭了：“可是……没有人见到过赵将军，他的五千人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燕然身体一震：“怎么可能？他带走的可是我精心训练了五年的将士，怎么会凭空消失……”

“燕将军，敌军突破却城后，已经向这里进发……”

突然，又一个声音跑了过来：“燕将军，不好了，三十里外，出现敌人踪迹！”

燕然右手猛地握紧又松开，瞬间后，他已经调整好心绪，大步走向城头：“随我迎敌！”

土城外，夜雨的掩护下，一排排士兵悄无声息地来临，站好，蓄势待发。

士兵们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身着栗色铠甲的人缓慢骑马走出，苍鹰一般隼利的双眸紧紧地盯住城头上的泽越国大将——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