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番外(32)
把赵戈放上床榻后,符与冰的身体也跟着弯下去。
手还放在赵戈身上,低下头的时候鼻尖好像能蹭过她的鼻尖。
盯着赵戈抿起的嘴角盯了许久,但符与冰最终还是抽离开身体,坐到了床旁边的椅子上。
紧握手的时候戒指链会硌得手心勒出红痕。
忍耐着想要靠近阿姐的冲动,想占据阿姐的呼吸。
想占据阿姐的所有。
欲望和罪罚。
但还是忍住了,从长远的角度看,也必须要忍住。
把椅子拉近床榻,胳膊撑在床榻边,观察着阿姐一深一浅的呼吸。
很安静。
阿姐总是说自己年岁成熟,眼神清明得好像比他大了不少似的,但其实也还是需要人保护的年龄。
只不过和符与冰一样,从九年前开始,就注定要和所有的人世间隔离开。
没有人保护,那他就护着阿姐,就像九年前阿姐护着他一样。
夜色逐渐深沉,照在赵戈的侧脸上,显得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深蓝色。
柔和而又深沉。
视线描摹着轮廓,一直定在赵戈的周身,但好像怎么都看不厌。
喉结跟着颤动了一下。
十字架一晃,符与冰立马站起身,在血气上脸之前站到窗边。
窗户被推开一个缝隙,湿润的夜风从缝隙中往里涌。
看的是窗外的夜色,脑海里想的却全都是阿姐。
阿姐禁闭的双眼,阿姐抿起的嘴角,阿姐被他掐红的脖子。
如果咬住阿姐的脖子,她会哭吗,如果咬住阿姐的嘴角,她会一边骂他一边闪躲吗。
这么想着,脸瞬间烫了。
符与冰立马把窗户推得更大,让风完全吹进来。
甚至在心里念诵起赵戈的安神咒。
‘西极天,南溟连,南昌仙人赵夫子,武陵桃花众仙客。’
那段见不到阿姐的日子就是这么念叨着过来的。
‘道法自然长松下,斩妖除魔乾坤间。号通东海蓬莱水,赠客高标通透心。’
白日里念着,黑夜里也念着,念得身体里的鬼头痛,念到人心逐渐蚕食了鬼念。
大鬼估计也没想到符与冰竟然能反过来吞噬了它。
十指连心般疼痛,但还是把黑暗硌进了骨子里,那段日子里骸骨如同重新组装一般。
打碎了又重新装上。
‘平十方,安澄明,独留清念在人间。’
哪里有什么清念,脑子里全都是浊念。
被欲望养大的孩子,长大后欲望深厚到足以吞噬鬼的阴面。
再次坐回椅子上的时候赵戈的呼吸变得浅了很多,她像是在做梦。
在做什么梦?
会梦见他们小时候一起的日子吗?
会梦见分开的时候他的喊叫声吗?
在她的梦里,他应该是没有轮廓的,顶多只有颤抖的尾音,懦弱的害怕,缩在她怀里的挣扎。
如果不是因为大鬼,估计赵戈在他的脑海里也只能是轮廓和影子。
小的时候总觉得阿姐是幸运的,有个爱着她的家人,所以才会生长成会保护他人的性格。
同样是父亲,赵刚对赵戈言听计从,而符与冰的父亲只会想着怎么从他的身上榨取更多的价值。
金钱和利益。
可能只是一场球的价格。
所以害怕,所以不甘心,所以有憎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没了大鬼的压制,符与冰来到赵戈的身边,赵戈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她什么时候能认出他?
符与冰盯着赵戈。
认出他之后,她会开心吗,或者会因为想起过去的日子而害怕吗?
“别跑,会惊动他们…你叫…什么名字?”
赵戈的梦话在夜色里响起,窗外的风声跟着晃。
符与冰整个人一愣,像是回到了九年前。
当时他跟赵戈困在一起,她拽住想要缩近角落里的他,也是这么说的。
“别跑,他们会听见的…”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你叫什么名字?”
当时的他只是停止了跑动,但没有回答赵戈的问题。
不想说出自己原本的名字,厌恶有关血缘的姓氏,而且所谓的父亲也只会叫他“喂”。
“喂,你这个累赘。”
“喂,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老实点儿待在那儿别回来了。”
窗户在风里一震动,“砰”得猛烈一声,阿姐似乎被震得半梦半醒。
“热…”
她的声音嘶哑着,伸出手想要拿床头柜的安神符。
符与冰却抓住她滚烫的像是要烧起来的手心。
冰气顺着他的手钻进她的手心,安神而冰凉。
赵戈的身体又瘫软了回去,眼睛重新闭上,额角没再出汗。
符与冰紧紧地握着赵戈的手。
现在的他有名字了。
“阿姐…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