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拿命来!(71)
舒云小心翼翼走上前,他方才暗自与春彩碰了个头,身上还带着女人味道。
一走到榻前,莫辞就闻到了。
“见春彩了?”莫辞细长微翘的睫毛在烛光的印衬下,给他本人平添了一份温润的美感。
平日里凌厉的眼神,此时也柔和了下来。
“主上……”舒云细声细语,话到嘴边不敢说出口。
莫辞向来不喜自己的下属被个人私事所困扰,因为他自己就败在了感情用事上。
但此番莫辞也未责备他,只好心提醒道:“见面时小心隔墙有耳,另外,你身上女人的味道太浓重了,记得沐浴换衣。”
“是,舒云谨记主上教诲。”他其实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想要请莫辞解答。
比如为什么要同意燕齐将军去讨伐匈奴而自己则留守在皇宫里,终日面对阴谋诡谲和一个情绪多变满腹心机的帝王。
再比如,为什么对皇帝的讨好欲擒故纵,明明已经到了厌恶极的地步,却也不拒绝他的主动,甚至还主动上去挑拨。
见舒云眉头皱了又松,面部表情换了又换
,莫辞便知他有话要说。
“有事但说无妨。”他道。
舒云闻言,胆子便大了起来:“主上对皇帝还有感情吗?”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便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把脑袋低的低低的。
过问主人的私事,这是一种以下犯上的举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责骂和惩罚。
但舒云并未等来莫辞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也没有听到什么自断手脚,自割舌头的惩罚。
反倒听到莫辞清冷的嗓音,情绪毫无波动的说道:“若说完全无感情,这怕是只有神仙老爷才能做得出来。”
他右手抚上左手手腕,将那条楚越再次为他戴上的红绳摘了下来。
“可我杀他之心远远胜过对他的恻隐之心,”他侧过头,望着舒云说道,“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更何况,他背叛我在先,国师府数十条人命他说杀便杀。”
“若我还抱有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岂不是我太贱了?”
舒云低着脑袋,偷偷瞄了一眼莫辞,没有看到眼泪没有看到情绪波动,他便继续问道:“那主上此番行为……”
“为了心中大计,为了我族重见天日,为了那些因我而死的人,”莫辞平静的好像在诉说他人之事一般,“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乌头城营地里,燕齐正在军帐内摆弄沙盘仔细规划着明日大军攻城之计。
“匈奴在乐惜不过才十几年,若我大军攻城,他们必然不战而败。”
三合张瑞张太傅之子张泽凌正指着代表匈奴大军的旗子,满脸不屑的说道。
他一直觉得,除龙夏之外,其他各国各部落各族群的人都属于蛮人。
不穿衣,不沐浴,只吃野猪肉,没有谋才大略。
所以他认为,匈奴人只不过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猪”罢了。
燕齐并没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感到胜利就在眼前:“匈奴大军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对付得了的话,那当初乐惜也不至于被颠覆。”
他无情的驳回了张泽凌这骄躁的话。
可同样是年轻力盛的张泽凌,并不甘心自己只是个屈居于燕齐之下的副将。
“燕齐将军这是还未开始打,就萌生出了退缩之意啊!”
他挑眉昂起头颇有一副挑衅的姿态望着燕齐。
在战场上的燕齐,绝不像平常那般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他并未被张泽凌影响到。
“那是,比起张将军的勇猛直前,燕某确实无法比拟。”
仅用这一句话便将张泽凌讽刺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
此时,吴序走进军帐,有意无意的撇了几眼在燕齐身旁脸颊涨的通红的张泽凌。
他笑道:“燕小将军,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燕齐摆摆手,虽然眼底的疲惫尽显于表,但他仍装作一副轻松无比的样子。
“正是因为明日要开战,我才睡不着。”说着他回头,吩咐张泽凌,“传令下去,今晚乌头城内外驻军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每隔一刻钟轮换一次哨岗。”
“既然明日要开战,那为何今晚还不让将士们好生休息?养精蓄锐我们才有足够的底气去对抗敌人。”
张泽凌满脸不满,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和国师要让这样一个“蠢笨的废物”来指挥军队。
燕齐猛然向他走近,盛气凌人的眼神逼迫张泽凌往后趔趄了几步。
“如果今晚敌人主动向我方发起攻击呢?你是想让无数将士在睡梦中死去吗?”
又一次败下阵来,张泽凌自知驳斥不了燕齐,再加上燕齐无论是官位还是军衔都算是他的上级,若日后回都城,燕齐向圣上参奏一本,他怕是要小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