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袍+番外(40)
早知道,就该一掌打死那混小子!
他放开林子砚,忿忿道:“那人是个采花贼,若是见了他,乱棍打死就是了。”
“采……采花贼?”林子砚脑海中蓦地又浮现出江屿行一把扯开他衣衫的画面,顿时脸一红,磕磕巴巴道,“那……那我……是不是……”
蓟无酌额角突突地跳,拳头捏得咯嘣作响。
你脸红什么?!你该恨不得活剐了那淫贼才是!
“莫要想了,”蓟无酌忍着怒气往外走,“下床洗漱,与我去前厅。”
他想,不该如此的。这药又浓又烈,常人喝上两三碗,便什么都忘了。可林子砚都灌了五碗了,怎还会残有记忆?
这再喝下去,怕是要神志不清了。
他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林子砚看着蓟无酌走出房门,才放开被子,揉了揉发烫的脸。
他也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可又模模糊糊记得,那个叫江屿行的,总要扯他衣衫。
难不成……真是个采花贼?
可是,怎么一想起这人,心头就“怦怦怦”地跳……
他摸了摸心口,想下床去,却手一动,又在枕边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见是把匕首,上边还刻着个“屿”字。
“屿?”林子砚喃喃道,“江屿行?”难道,是那人的?
可又怎会在他手中?
他想了想,还是把匕首藏入了怀中。
林子砚到前厅时,见蓟无酌背对着他站在厅中央,手里拿着一把剑,剑鞘银白,似泛着光。
“这是你爹的剑,”蓟无酌指腹蹭着剑鞘,也不知在想什么,自言自语般道,“原来,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爹?”林子砚不解道,“我爹……是谁?他在哪儿?”
蓟无酌十指紧了紧,半晌方开口道:“你爹叫蓟若白。”
“他死了,二十一年前就死了。”
林子砚愣了愣,“怎、怎么会……”
“他犯了错,”蓟无酌忽然回过身来,盯着林子砚沉声道,“还不思悔改,步步深陷,终是自食其果!”
林子砚被他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到木椅。
“他以为他死了,就一了百了?!”蓟无酌似陷在回忆中,一把抓住了林子砚的肩膀,神色癫狂道,“可你还活着!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只要你回来了,他就是死,也逃不出宿北楼!”
林子砚肩膀被抓得生疼,却怎么也挣不开,“什么宿北楼?你放开……”
“我本以为你也死在了那场大雪中,”蓟无酌五指越发收紧,“没想到,是叫大延人捡了去……二十一年了,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什么……”林子砚使劲掰着肩上的手,“放手,疼……”
蓟无酌一把将剑塞入林子砚手中,“蓟若白背叛蓟家,背叛宿北,死不足惜!今后,只要你听话,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蓟家的一切,宿北的楼主之位,都是你的!”
林子砚皱着一张秀气的脸,见他这癫狂的模样,也没敢惹他,只好道:“你先放手,好疼……”
蓟无酌深深地呼吸着,渐渐缓过神来,才如梦方醒般放开了林子砚,跌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
林子砚揉着肩膀,没敢说话,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捋着方才蓟无酌说的话。
可这人说了这么多,似乎未曾有一句提到他娘。
那他娘……又在哪儿?
他也不知蓟无酌是有意还是无意,怕问了,他又像方才那般发疯。
蓟无酌缓了许久,才抬起头来,见林子砚还在揉着肩膀,“哼”了一声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明日起,跟老张去操练场。”
林子砚:“老、老张?”
这时,厅外走进来一个中年人,正是之前的那马车夫。
他向林子砚行了个礼,面无表情道:“见过公子。”
蓟无酌站起来,对林子砚道:“今日便算了,明日早些起来,跟他去操练场。”这一身的书生气,怎么当一楼之主?!
他说着便要往外走,又忽然听见林子砚小声道:“我想……吃烧饼。”
又是烧饼!蓟无酌憋着火气想,当初离开大延时,林子砚就是揣着两个烧饼,一路上什么也不吃,就顾着啃烧饼。后来烧饼吃完了,又饿得不行了,才肯吃饭。
“老张,”蓟无酌不耐烦道,“去给他买。”
老张:“是。”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不断。江屿行戴着斗笠,越过人群,坐在了一家面摊前。
桌旁,赵奉“呼噜呼噜”吃着面,见江屿行坐下,问道:“怎么样?”
江屿行摇摇头,“还是没消息。”
他们到北祁京都已好几日了,却仍旧寻不到林子砚的半点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