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唐励尧百依百顺。
刚走出餐厅,顾缠再次往他背后躲:“前面那个女人同样在看我,她好像也可以看穿我的怪物模样,她看穿我了……”
唐励尧望过去,迎面走来的是一男一女。男人一看就是个阔少,女人标准整容脸,小鸟依人的挽着他。
女人确实往他们这边瞅了两眼。
唐励尧说:“她看的好像是我?毕竟我可比她身边的男人帅多了。”
顾缠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瑟瑟发抖:“不,她是在看我……”
嗐,管她看谁呢,擦肩而过之后已经走远了,唐励尧温言软语地劝她:“小缠,你现在需要放轻松一些。明明没什么,你太过紧张,其他人才真要多看你几眼。”
鬼鬼祟祟像做贼似的,若非他在身边陪着,酒店肯定会盘查她。
这种不被他信任的感觉,真的令顾缠很难受,一下松开他的手臂:“所以你觉着我神经过敏,没事找事么?”
唐励尧连忙解释:“我没这意思……”
电梯门开了,顾缠丢下唐励尧快步走进去。
面朝角落,一幅不想再搭理他的态度。
外婆的床前故事里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没有人可以理解她的恐惧,担心被人类看穿自己不是同类的恐惧。
……
回去套房,顾缠习惯性洗手。
即使可以忍住不抬头看镜子,也逃不过洗手池里流淌的黑油。
顾缠吐了,好不容易才吃下去的食物被她吐的一干二净。
昨晚上她吐过一回,是黄色的胆汁,今天吐出来已经全是黑色粘稠状物体了。
她心里清楚,不会再改变了,她彻底变成了怪物。
趔趄着转身,艰难地挪着步子走回床边,摔在床上,像一滩沼泽里的黑烂泥。
唐励尧:“小缠……”
顾缠:“你先不要和我说话,我想静一静。”
挣扎着躺正了,语音启动遮光窗帘。
大清早的,卧室像是进入黑夜。
也仿佛只有黑夜才能为她带来一点点安全感。
唐励尧如履薄冰,不敢再多说什么,打电话问客服要了一屉珍珠小笼包,拿保温盒盛着。
养生壶里也煮上花茶,开启保温模式。
全放在顾缠一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
唐励尧站在床边小声说:“我回房间……算了,我去客厅睡会儿,有事儿你叫我。”
她眼皮儿再动,但不说话。
唐励尧蹑手蹑脚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
顾严还没回微信,倒是唐律给他发一条信息:你怎么跑澳门去了?
唐励尧:还能干啥,玩儿呗。
唐律:每次你妈回来,你整天赖在她身边,这次居然丢下她跑了?
唐励尧:哪有那么夸张?
唐律:你真看上顾小姐了?
唐励尧没回答。
唐律:她有点儿邪门,现在是没办法只能如此,我和你妈已经在帮你接触一位隐居国外的大人物。你心里有点分寸,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唐励尧突然烦躁:谁说她邪门的?简南柯吗?还是您无法完全掌握的都邪门?那您知道简南柯又在您背后干了些什么?您管好您自己就成了,操心我干什么?从小到大我让您操过心吗?您这会装什么慈父?
发送完直接锁屏。
太累了,他往后仰躺,闭上眼睛休息。
*
唐律看着手机蹙了蹙眉,他这个儿子胸无大志,脑子也不灵光,但好在省心。
他对他的要求从来不高,平安长大就好。
毕竟有一个继承人摆在台面上,集团内部会更稳固。
至于继承人有没有能力并不重要,根基粗壮的大树上,站只雄鹰和站只猪区别不大。
直到此刻,他好像才忽然意识到小崽子不声不响的长大了,敢给他脸色看了。
生气倒不至于,毕竟他年轻时也这般怼过老爷子。
为了谭梦之。
老爷子总说自己阅人无数,一看谭梦之就知道她心术不正,接近他是别有用心。
甚至还当着谭梦之的面说。
唐律气的离家出走。
即使二十几年过去,唐律始终不认错。因为以他现在的阅历回顾当初,依然可以判断谭梦之并不是奔着他的钱而来。
不过,这两天通过调查屠振的事情,令他内心有所松动。
慈善晚宴上屠振的助理心梗去世,简南柯告诉他屠振有问题,要对他儿子不利,还请他帮忙调查屠振的底细。
唐律刚起手查,屠振也死了,死于车祸。
但这不妨碍调查他背后的人际关系网,竟是一片空白。
抹去这一切的人能力不弱,反而激起唐律的好胜心。
通过深挖,被他挖出来一个姓骆的古董商人,资助过那场令屠振在圈里打响知名度的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