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黑蛟岛(89)
方铭愿心道:罗刹手铳我到蛟人洞之前,就已经用木头仿出来了,只需换成同等材质即可,又没什么难度,为何就成了我说大话?但转念一想,叶兄和这个年长睿智之人都这么说我,恐怕事情并非简单,我此时若硬说自己能做,不等于当众打了他和叶兄的脸面?
随即,戏精上身,方铭愿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脖颈,装着瑟瑟发抖的样子,说:“啊?倘若仿不出来,还会掉脑袋的么?我……我不知道有这么严重……还请成大将军恕罪,我刚才多喝了几杯酒,光听见您说赏金千锭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吐露出那么一句话来。原本我只想先应下来,再试试看的……您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吧。”
此话一出,满屋的将士多半哄笑了出来,全当看了场猴戏,有人说:“我就说么,施先锋寻遍了东良国都没人敢接,他一乳臭未干的混生子又哪来的这般能耐!真是见钱眼开啊。这叶先锋可得好好管教管教才行。也就是成大将军仁慈,施先锋大气,不然这小子可怎么收场?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吧。”
在众人的耻笑下,方铭愿点头哈腰地冲叶枫赔礼,满脸惶恐。叶枫怒目相向,众人皆看出他让这小子弄得颜面尽失,纷纷安抚他:“无妨,他年轻没见过世面,叶先锋也不必自责。”
叶枫顺着众人的话语,端起酒杯,冲成森大将军和左先锋施振行礼,说:“我自罚三杯!”说罢,就端着酒盏连干三杯。
左先锋施振嘴角吊起一丝阴冷的笑意,硬生生挤出一句:“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可以谅解。叶先锋不必多虑。”心道:算你识趣。
方铭愿见自己不小心捅了马蜂窝,给叶枫招惹了麻烦,平白害他丢了面子不说,还多饮了许多杯酒,心中懊恼不已,暗骂自己:你是驴脑子么,没事瞎逞能作甚?唉,不过……黄金千锭啊,唾手可得,叶兄为什么就不准我出头呢?心里琢磨着,就向叶枫那边望去。
叶枫远远在上座瞪向他,那冷澈的眼神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刮子,心道:谁出头谁挨打!这大良军中岂由得你方铭愿撒野。你当我叶枫这些年都是哼着歌,唱着曲儿混下来的么?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
方铭愿吓得伸了伸舌头,把头低下,不敢再看叶枫,小声与身旁的罗达夫说:“我好像真闯祸了。叶兄不会生我气吧?”
罗达夫已经从刚才的惊慌失措中缓了过来,喝着酒,压低声音说:“不会的。等他回去,只会打断你的腿,扒了你的皮。你今晚算是让他丢大发了,这事能让整个大良军营笑他三个月。”
“啊?不会吧?”方铭愿开始心疼叶枫,悄悄问:“那我该怎么办?他今天晚上会回‘枫园’休息吧?”
“不知道回不回去。”罗达夫又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给方铭愿出谋划策,说:“姨夫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吧,他要是回去真的找算你,你就……装死吧。千万别连累到我。”
“你他娘的真不厚道!我这还没挨整治呢,你就想跟我撇清干系啊。”方铭愿斜眼狠狠地剜他,说:“等我回了黑蛟岛,我定然告诉我茗姨,这辈子嫁谁也不能嫁你,太他妈的让人寒心了。”
“那你也得能活到回去见你姨再说,我看照这架势,你悬啊。”罗达夫不怕事大,煽风点火。
接下去,方铭愿添堵,也没吃下多少菜,酒也没喝太多,心神不宁地筹划夜间见了叶枫后如何对策。罗达夫却喝多了,歌舞看到一半,就冲出门去吐了个天翻地覆。
方铭愿见他站都站不稳当了,只得提前离席,架着他,跟着家丁返回了“枫园”。帮他褪去衣衫,擦洗掉秽物,服侍他睡下。一边给他盖被子,一边骂他:“我姨还没捞着我这么伺候她呢,倒先伺候起你了。”
见罗达夫已经熟睡,就熄灯,关门,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简单洗漱了下,脱去外袍,也准备休息了。昨夜因为思虑叶枫,一夜未眠,刚才又受了憋屈,喝了些酒,躺下不久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方铭愿忽然觉得有人在掀自己的被子,猛然惊醒,黑漆漆的床前站着一个暗影,酒气熏天。
方铭愿睡得恍惚,惊了一跳,失声问:“谁?”
那黑影不言语,摸着爬上床把他往床里侧推去,在外侧躺了下去,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是叶枫。
方铭愿连忙俯身凑向他,问:“喝醉了?”
“没。”叶枫懒洋洋地抬手解自己的衣衫,却解不开。
方铭愿摸索着帮他解开,褪去外袍,问:“你还生我气呢?”
“没。”叶枫解脱束缚,伸展了下腰身,鼻息渐渐不似刚才那般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