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报了个价,补充说,“玉是上等玉,手艺也是好手艺,很值!”
怀妄没还价,直接掏钱付了。
兼竹转头看向怀妄,怀妄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然,“你收着。”
细白的指腹摩挲着玉埙光滑的表面,兼竹问道,“这是送我的还是赊账的?”
“一个埙,不至于要你还钱给我。”
前方摊主的目光在他两人间来来回回,生意人眼光向来毒辣,他看过几眼同兼竹道,“公子的爱人对公子可真好,二位真是伉俪情深~”
怀妄的神经似乎被某个字眼撩拨了一下,有热意自胸口蒸腾,他垂着眼不置可否。然后就听兼竹说,“误会了,这位是我兄长。”
怀妄闻言抬眼,兼竹正看着他勾了勾唇,“我兄长自小就疼我。”
“……”
那摊主眼神有些微妙,他也不好说你两人长得毫不相干,便顺着兼竹的话道,“不好意思啊,两位兄弟情深。”
兼竹收下玉埙,“嗯哼。”
·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是临远宗的宵禁,兼竹在街上溜达过一圈问怀妄,“仙尊是不是要回去了?”
“芙花节,宗门不设宵禁。”
“我知道,我只是问仙尊打不打算回去?”
怀妄没回答,只问,“你呢?”
兼竹微微扬头,“难得这么光明正大,当然是浪啊~”
“……”
他说完转身,“你先回吧,知道仙尊是最守规矩的人。况且你对这凡尘俗世没有兴趣,还是回去修你的道比较合适。”
怀妄,“我不回去。”
兼竹回头,“你也要浪?”
“……”怀妄哽了一下,随后道,“瀛洲之事未解,过不了多久又要出远门,现在可以适当放松。”
兼竹看逗他逗得差不多了,便悠悠道,“好吧。”
鹭栖城的芙花节一直会持续到翌日天亮,满街灯火彻夜长明。
兼竹每天雷打不动要睡觉,浪到接近子时就浪不动了。但宗门难得统一放假,他觉得现在回去又亏了。
“我准备找家客栈睡下,你呢?”
怀妄跟着他,“嗯。”
嗯??兼竹瞥了他一眼,不去计较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两人找了间客栈,小二在柜台后刷刷登记,“二位要几间房?”
“就要一间吧,毕竟没钱了。”兼竹说着看向怀妄,“我兄长刚破了费。”
“……”怀妄这次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了。
小二,“客官是要单人间还是双人间呢?”
兼竹问怀妄,“你睡吗?”
怀妄,“不睡。”“不睡就要单人间,经济实用优先。”兼竹做完决定又象征性地转头问他,“你没意见吧?”
“……没有。”
房间订好,兼竹拿了钥匙上楼。怀妄跟着他一道进了房间,房门从背后关上,“咔哒”一声,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里让人莫名在意。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怀妄忽然有些紧张,明明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同住了。他又看了眼兼竹,却见后者神色如常,似乎没放在心上,怀妄便定了定神坐到桌边。
兼竹进屋后看到床就犯困,他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直接褪下外衫挂在一旁。
他背对着怀妄,中衣底下透出两道蝴蝶骨。腰间线条弧度优美,白皙的后颈隐隐从黑发间露出。
他背光解着腰带看不清楚,又转过去面向桌面的烛光。那枚玉佩便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细白的指尖勾着系玉的红丝线,缠绕间勒出几道痕迹。
怀妄的目光直直对去,盯着那玉佩没有移开眼。
兼竹正解下玉佩,外面的街道突然人声沸腾。他拢了拢衣衫几步走过去推开雕窗往下看——只见街上行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望去,街那头似乎立起了巨大的花神纸灯。
他对芙花节的习俗还不算了解,就回头问怀妄,“这是在做什么?”
“今日结束,子时送花神。”
“那应该快了。”兼竹笑了笑,“还以为仙尊一点不近凡间事,没想到芙花节习俗你了解不少。”
怀妄没回话,目光还是落在那玉佩上。
兼竹没注意到前者的眼神,他正靠在窗棂旁侧头看着底下的街市,“难得芙花节,我干脆等到子时送完花神再睡。”
他说完便听身后似乎传来一道清嗓子的声音,那声音细微,若不是他太过熟悉怀妄,几乎都听不出来。
然后他就听怀妄状似无意地说,“玉佩。”
“……”
兼竹转头看向怀妄,只见后者一手搭在桌前,指节微微攥紧,视线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从玉佩上“刷——”地落到地面。
掩饰拙劣,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