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竹也不催,等了会儿便听怀妄道,“我神识一路追踪到了九州最西面边界处的一方沼泽。沼泽上起了一片白雾,将白雾驱散后并没有看见掇延或其他人的藏身处。”
“嗯。”兼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怀妄默了一瞬接着道,“我看见了你的幻象。”
兼竹愣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戏份。他敢肯定自己从未到过怀妄所说的那片沼泽,也没有任何遗落在外的分神。
他狐疑,“你是不是看见海市蜃楼了?”
“……”怀妄忍住拽他发梢的冲动,“我会分不清这个?”
也对。兼竹想了想叫他继续说,“然后呢,我的幻象在做什么?”
“你和一个人在一起。”怀妄说着又往他肩窝里埋了埋,“你们好亲密。”
兼竹:……
胡、胡说八道,这幻象污人清白!他把怀妄的脑袋掰起来,一定要问个清楚,“我和谁在一起,你说。”
怀妄垂下眼睫,出口的声线干涩,“苍誉。”
兼竹:………
这就更胡说了。他不知道怀妄是从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你怎么能确定他的身份?”
“你们看起来很亲近。除了他还有谁?”
怀妄酸溜溜地看了他一眼。兼竹被他确定身份的方式惊艳了一把:真是好有想法。
“同我说说那人长什么样?”
“没看清脸,戴着面具,一袭玄衣,半束黑发。”
兼竹矢口否认,“不认识。”
酸味一下消散了大半。怀妄愣住,认真地对向他的眼神,试图辨认他所言为真,“不是他?”
“不是,我从未认识过什么玄衣之人。”
“那他是谁?”
“我哪知道。”
话落,怀妄陷入了沉默。即使知道玄衣男子不是苍誉,他心头却也没轻松多少——不是那个苍誉,也不是兼竹认识的人,那为什么会和兼竹出现在一起?
兼竹看他不酸了,又大发慈悲地暗示了他一把。他双手一挥指向怀妄,“我只认识银衣之人。”
他说完,细细看着怀妄的神色:你懂我的意思吧?
怀妄自沉思中回过神,拉住他的手神色柔和,“嗯。”
他不酸了,兼竹现在还会说好听的话宽他心,看来是慢慢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兼竹看他一脸被哄好的表情,“……”
随后面色木然地让他掰着自己的手指把玩。罢了,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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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外的说辞是怀妄身体不适,况且怀妄的确消耗太大。兼竹在帐篷中待了没一会儿便出去,让他先自行调息。
他刚出帐中,四周的视线也不自觉地移了过来。大概是想问他情况,但又怕有所冒犯。
还是何师兄同他最熟,迟疑了一下便走过来,“师弟,仙尊情况如何?”
“仙尊体力透支,休整一二就好了。”
“那就好。”听闻怀妄没事,何师兄松了口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仙尊对你很亲近,刚刚一出洞口就倚着你。”
他这话说得有所保留,没同兼竹讲其他人如何猜测两人的关系。
兼竹说,“我站得最近,首当其冲。”
何师兄哽了一下,“首当其冲不是这么用的……算了,这不重要。就是,就是我想问你现在对蒹葭苍苍到底……”
“我的心自然从没变过。”
兼竹神色坦然,毫不犹豫。何师兄闻言,一颗心落下的同时又生出感动:连仙尊站在面前都无法夺去兼竹目光半分,蒹葭苍苍果然很真!
“好样的师弟,师兄支持你!”
“多谢师兄。”兼竹差点被他激动的小拳头挥到下巴,仰了仰头避开,“但也不必如此用力。”
“……”
确定了蒹葭苍苍没有悲剧,何师兄又高高兴兴地转头离开。
他刚走出去一截忽然被薛见晓叫住,后者将他拉到一旁,“何道友,本少主有话同你说。”
何师兄跟他没什么交集,不由疑惑薛见晓有什么话要说,“薛少主请讲。”
薛见晓咬了咬下唇,决定为了仙尊和兼竹硬气一次,“你不能老拿‘蒹葭苍苍’绑着兼竹,这样会妨碍他追求幸福。”
何师兄一愣,闻言有点生气,“我没有绑着师弟,是因为师弟说了喜欢苍誉兄,我才支持他们,师弟自己还要看他们的小话本呢。况且你没了解过蒹葭苍苍有多美好,怎么能说守着旧情就不幸福?”
“我就是知道,他前夫都从未露面过。”薛见晓一想到兼竹的前夫就不爽,更何况他一路看着怀妄对兼竹有多好,很难不偏向后者,“还不如仙尊陪他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