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人晚上吃过烧烤准备回屋休息。
沈橘伸了个懒腰走向屋里,“我不管你们啦,但是晚上动静别太大,吵到我休息。”
兼竹,“……”
怀妄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兼竹说,“我们是分房睡。”他一下觉出沈橘话中的意味,顿时心头燥热,有些无措。
沈橘的房门“砰”地关上,只留下屋前二人。
清凉的夜风吹不散蒸腾的热意,怀妄享受着这份隐秘的暧昧,却又有一团阴云笼在心头挥之不去。
——若是兼竹再续前缘,那他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在他兀自拉扯之间,兼竹侧身看着他,“虽然是分房睡,但兄长晚上不会串门吧?”
噗通,怀妄心头一跳暂时脱离了纠结,“我……”他话头一顿,“我会敲门。”
兼竹低声一笑,“那你还挺礼貌。”说着他转身回了屋,“夜安,兄长,有事记得敲门。”
“……嗯。”
回屋过后,兼竹坐在榻上并没有入睡。
一是他还没搞懂怀妄今天到底在独自生什么闷气,二是他想看看独自生闷气的怀妄会不会半夜来敲门。
他在榻上坐了大半晌,外面依旧毫无动静。眼看子时都过了大半,他干脆翻身起床推门而出。
屋外的草坪上立着一道背影——白衣垂落,在一片昏暗的夜色中,比头顶那皓月更加皎洁。
怀妄听见动向并没有回头,兼竹几步走过去到了他跟前,只见怀妄对着头顶的星空,阖目掐指似乎在推算什么。
那眉心越皱越紧,似苦恼而疑惑。他耐心地等怀妄推算完睁开眼,问道,“你在算什么?”
怀妄侧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兼竹发出谴责,“你背着我有小秘密了!”
“……”怀妄,“没有,我还什么都没推出来。”他说着又闭上眼,开始认认真真地重新推。
怀妄的推算能力在三界之内算得上顶尖,恐怕不输于谌殊和沈橘。兼竹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推不出来的——除非是涉及怀妄自己。
他就站在旁边看怀妄推了一次又一次,眉心越拧越紧。
在重新推演第六次之前,兼竹终于没忍住伸出食指往他眉心倏地一戳!
隆起的眉心条件反射地被戳开,怀妄捂住额头看向他。
兼竹问,“你到底在推什么?”
一段良久的沉默。
即使无声,兼竹也能感觉到纠结的情绪在空气中缠绕盘旋着。他耐心地等待怀妄开口,心底隐隐预感后者这次给出的回答必定一如既往的精彩。
隔了会儿,就听怀妄艰难开口,“推你的姻缘。”
兼竹,“……”
果然精彩。他这会儿终于知道怀妄在生什么闷气了——想必是听到了沈橘的推演。
怀妄又垂眼,“但我推不出来。”
兼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跟你有关。
怀妄在大事上清明果决,但偏偏在感情上这么迟钝。他正想着要不要给怀妄一点提醒,就听后者笃定,“我都推不出,别人推出来的也不一定准。”
“……”
兼竹目光一瞬犀利:不,必须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怀妄坐下,在后者不解的眼神中,微微偏头将脑袋搁在他肩头。下方的身形一瞬绷紧,“兼竹?”
“看个星星而已,何必想这么多。”
“那我应该想什么?”
兼竹就指着头顶那些明亮闪烁的星星,“你应该想,这些星星多像你。”挂在云端,高不可攀。
怀妄盯着星空看了会儿,“嗯。”
像他的初恋,上秒闪现,下秒不见。
·
他们沐浴着不同的意境看了一夜星星。
翌日清早,沈橘推门看到草坪上的两人,“这样我就不是很懂你们搭木屋的意义了。”
两人,“……”计划商量好后,只待回到讼阁分头进行。
但为了突出战况激烈,三人又特意拖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接近晚上才启程。他们还做出一副两败俱伤的模样,弄出浑身伤痕。
沈橘在嘴角挂了点血痕,“我这唇色如何?”
兼竹不吝惜夸赞,“显得你很有气色,比魔修好看多了。”
沈橘没见过魔界的潮流,欣然接纳,“是吗~”
怀妄明哲保身地选择沉默。
眼看着日头快要落下,面具重新覆在面上,三人一道往讼阁总部飞去。
怀妄和兼竹一左一右押着沈橘,行迹快如流光。无人听见这道流光中央,有两道声音抑扬顿挫地一唱一和——
兼竹墨色的长发随风在身后乱舞,“我的头发像乌木一样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