泑山多美玉(65)
看着惊诧的合不拢嘴的阿芜,晖依旧神色淡淡没什么表情,他随手把镯子取下放在桌上,“时候到了,我改日来取。”说完就离开了阿芜的住处,等到她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个镯子,阿芜视若珍宝,贴身收着生怕出了一点岔子,只是天明之后她等来的不是晖,而是手拿锄头镰刀的、愤怒的村民。
原来昨日那俩人施暴不成,回去之后反倒一口咬定亲眼见到阿芜与山妖有染,村民对山妖一词很是忌讳,于是便集结了村里所有的青壮年来向阿芜要人,势必要将山妖除掉。别说阿芜不知道晖的下落,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告诉村民,她看准了个机会跑出了他们的包围,村民们在身后穷追不舍,一人跑的快些直接上锄头击中了阿芜的后脑,硬生生的把她打落了悬崖之下。
兴许是老天保佑,阿芜留下一命,不过村子是再也回不去了,她只好摸索着去了外面,简单的学到了一些生存方法后,就急匆匆的折回了霍太山。
她记得晖要来取回镯子的,于是她就简单的搭起了一个茶棚,一边生活,一边期待着哪天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等,就是几十年。
……
几十年前的过往被一点点的掀开,阿芜倒是越说越平静,好似解开了什么心结一样,末了她抬手褪下镯子交到蓐收手中,“帮我还给他吧。”哪怕是过了这么久,阿芜依然坚信,晖依旧是当年那个清冷的少年,只是自己已经老了。
离了茶棚后,蓐收和白虎头顶满天星辉,沿着那条来时的路往回走。
蓐收轻轻摩挲的手中的骨镯,不解道:“我以为老婆婆会说还想再去见见晖的。”
白虎没有回答。
一个懵懂的少女,一个清冷的少年,一颗点在心头永远的朱砂痣,这世间有道可讲有理可寻,可唯独情之一字说不清道不明。几十年的等待,到底是为了情还是为了义,恐怕只有阿芜自己才能分辨了。
除却那些过往以外,阿芜也给他们提供了另外一点线索。
晖似乎每次都是从小溪下游的方向来的。
虽然这个线索看似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但也聊胜于无,蓐收和白虎没回村子直奔溪流,迎着月光开始一点点的查找。
小溪的下游,黑漆漆的洞穴,这就是他们掌握的所有情报。
“大白大白,好黑哦……”蓐收可怜巴巴的拽着白虎的衣角,夜色中唯有那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还隐隐泛着一些水光。
白虎:“那你想怎么办?”
蓐收扁着嘴巴伸手要抱抱。
白虎只好蹲下身子背着他走。
“嘿嘿,大白最好咯~”蓐收探着小脑袋,在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只可惜今天的月色少了几分诗情画意,蓐收并未看见白虎微微上扬的嘴角和渐渐变红的耳朵。他紧紧揽着白虎的脖子,细微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让白虎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有好一会儿的功夫,白虎微低着头自顾自的想心事,几乎没怎么看路,直到蓐收抬手在他眼前呼扇了几下,白虎这才发现自己走岔路了。
“大白,我发现你最近有点笨笨的~”
白虎尴尬的咳嗽一声,反驳道:“脚不沾地的人少说话。”
蓐收无奈的叹口气,脑袋一歪枕在他的肩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哦?”
“往回走就是了。”
夜晚的林间寂静的很,即便偶有声响依然无法干扰白虎的判断,他凭借耳力准确的判断出小溪的方位,脚下一转就背着蓐收向那边走,本以为也就是一盏茶的事,可谁知走了快小半个时辰,依然没有看见小溪的踪影,而那潺潺的流水声也是不远不近的,好似和刚才也没什么差别,仿佛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们只是在原地转圈一样。
二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大白,我听人说走夜路的人会遇到鬼打墙哦,就是绕来绕去都找不到出路呢。”蓐收突然压低了声音,非常有讲鬼故事的自觉,“我还听说啊,这鬼打墙十分厉害,有好多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最终活活困死在里面呢。”
“不可能的事。”
白虎当然不信这种鬼话,他走了这么久丝毫没有感觉到鬼魂的阴气,鬼打墙?他才不信有什么鬼能在自己和蓐收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而且还不被觉察,如果真有的话,那他俩直接自裁以谢天下算了。
“可事实就是我们出不去了嘛。”
其实如果玄武在此的话,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其中的门道。他二人陷入的连“阵”都不算,只是单纯的受到了干扰,好比走到岔路口,一条路被堵住,一条路通畅,那肯定要选通畅的路走。而在这山林间,白虎走的时候下意识的会选择好走的地方,而这些好走的地方却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只是通过树丛或者石头进行了选择上的干扰,再加上白虎刚刚心不在焉的,这才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