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中。
“困就睡吧,我们还有很多做梦的机会。”那人用鼻尖蹭他的头发。
林三千挣扎着颤了颤睫毛:“睡着后我会死吗?”
“不会,我不可能让你死。”那人似乎又笑了。
“为什么?”林三千的意识已经抽离,他在凭本能发问。
“以后再告诉你。”
“……”
“那我以后怎么才能梦到你?”
对方碰了碰他涂满劣质口红的嘴唇:“你醒来后,我会告诉你。”
“三千,睡吧。”
对方蒙住他的眼睛。
“天亮后,我有礼物送给你。”
*
林三千睁开眼时,已经全身干干净净的躺在寝室床上。
窗外绵延数日的雨停了,天光放晴,他盯着天花板上跳跃的阳光有点恍惚。
刚才好像做了个荒诞离奇的梦,梦境很冷很疼,梦里还有两个他自己。
林三千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可当他碰到额角的创可贴时,突然像被烫到般迅速抽回手。
床头不远处放着止疼止血的药物,以及一杯余温尚存的白开水。
林三千愣住,心念电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从床上跳下冲向浴室,当看清镜子里额头贴满创可贴、嘴唇涂着口红的自己时,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不是梦境,昨晚他真的被那三个高年级男生欺凌,身上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是…最后把他从衣柜里救出来的人是谁?那会儿他已经意识模糊了,看到另一个自己应该只是错觉吧?
林三千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和昨晚欺凌者给他涂的红色口红不同,此刻他的嘴唇被涂成亮蓝色,饱满夸张的色调勾勒出嘴唇的轮廓,和他眼睛的颜色搭配起来,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他摸了摸自己蓝色的嘴唇,对着镜子无声的发出疑问。
昨晚救他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福利院操场上传来数声惊叫。
林三千拧开水龙头,将蓝色唇膏冲洗干净后迅速下楼,他朝人群所在方向走去,越过熙熙攘攘看热闹的学生,目睹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幕——
有两个男生被扒了上衣绑在福利院西面的荣誉墙上,因为淋了冻雨,他们嘴唇发白全身发抖,身上淤青累累,之前显然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此刻像罪人一样被绑在荣誉墙示众。
而墙下散落着无数细小的碎玻璃,没人知道这些碎片是怎么落下的。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两个男生正前方分别固定了一副圆规,针尖正对着他们的眼睛不到两厘米处,只要他们用力挣扎,就可能会被尖锐的钢针刺穿眼珠!
两人直接吓傻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这两个男生,正是昨晚对林三千实施暴力的其中两人。
他们曾威胁他说,下次会挖掉他的眼睛。
而荣誉墙正中央端端正正摆着一架相机,相机四周散落无数张令人不适的照片,镜头清晰记录下三个男生中的另一人对同伴殴打行凶的全过程,所有经过一目了然。
林三千认出这正是昨晚三个霸凌者使用的相机,可这些照片里,唯独没有他们给林三千拍的女装照。
没人知道照片是谁拍的,围观的学生议论纷纷,有害怕、有猜测推理、有事不关己、更有起哄叫好,这三个混混是福利院的毒瘤,之前还把人打重伤过,但因为当时年龄小逃过一劫,一顿批评教育根本改正不了他们的恶习,三人欺负弱小者的行为越发频繁过分,这次终于窝里斗恶有恶报。
“看,他们吓尿了!真恶心!”
荣誉墙墙根在冬阳下闪着令人作呕的水光,所有学生哄做一团,最后福利院方将行凶的男生抓住才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一向嚣张的混混头子此刻衣服破损双目赤红,被几个保安擒住还不断挣扎反抗,嘴上骂骂咧咧重复着含糊癫狂的话:“我疯了!我是精神病!我是疯子哈哈哈哈我有病!”
众人看他神志不清的疯癫模样,一阵哗然。
林三千看着三个霸凌者的惨状,心里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昨晚“幻觉”里另一个自己对他说的——
“天亮后,我有礼物送你。”
之后,被同伴殴打的两个混混被送往医院,休养了将近半个月后身体恢复正常,之后他们精神好像出现了点问题,不记得那晚是怎么和同伴争执起来的,看到镜子会反射性的痛哭求饶。
而打人的混混头子因为前科累累直接进了少管所,他是真疯了,只要一看到镜子就失声惊叫甚至袭击旁人,从少管所出来后移至附近的精神病院,之后再没人关注他们的消息。
林三千作为常被这三个男生欺负的受害者之一,也被校方问过几次话,可都是敷衍了事的例行询问,而且当晚查房的老师也可以证明,凌晨两点的时候林三千安安静静睡在寝室里,所以拍下照片的人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