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馆+番外(116)
“可惜,父亲不在了。”郑韬微微一笑,“阿母,你年岁不小了,每年置办那么多新衣根本穿不过来。就是穿得过来,父亲不在了,你穿这些新衣又给谁看?”
杜氏气得浑身哆嗦,“穿给我自己看!”
郑韬语气温柔得简直让人落泪,“可是阿母你上了年纪,穿什么都不好看了。”
“你!”杜氏哆嗦着手,不住点指郑韬,“你这个不孝子!”
郑韬笑微微道,“阿母早些休息吧,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儿子还得花钱给您请大夫,吃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逆子!”杜氏气得两眼发黑,站立不稳,多亏一旁的儿媳元氏手疾眼快扶住她,“阿母!”
郑韬沉着脸,阴森森地看了婆媳二人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明白,为什么“天.衣”是敏.感词。
第120章 《聆心戒》[2]
杜氏气病了,卧床不起。
郑韬来看她,她气得抄起手边的茶盏向郑韬砸去。连砸两天之后,郑韬再也不来看她。只有儿媳元氏,恭顺不改地在她床前侍奉。
连着吃了几日汤药,杜氏自觉身上舒坦了些,在元氏的帮助下,从平躺变成了半躺半靠。她让元氏拿来镜子,捧着,她对着镜子左右转动脖子,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感觉自己气色不大好。
“腊梅,把我的妆盒拿来。”妆盒里装着胭脂、水粉。
侍女答应一声,取来妆盒打开,捧在手里。杜氏慵抬贵手,从妆盒里拿出一盒胭脂,打开盒盖一看,胭脂见底了,她的眉毛皱了起来,她又拿起一盒胭脂,这盒用得也差不多了。
她索性将妆盒里的胭脂水粉一个个全部打开,末了,她恹恹地对儿媳说,“我的胭脂快用完了,你让人再去买一套玉颜坊的“二十四候花信”。
每年从小寒到谷雨,共为八气,每气又分三候,八气总计二十四候。每候应一种花信,“二十四候”便是二十四种花期的代表。
玉颜坊以二十四种鲜花为原料,另外添加多种其它名贵原材料,精致成二十四款胭脂。每款胭脂对应一候花信,故此取名——二十四候花信。
“二十四候花信”是玉颜坊的镇店之宝,是长安城富贵女眷们的心头好。谁拥有一套“二十四候花信”,谁就拥有了一份傲视群芳的资本。
郑昌达在世时,杜氏的胭脂只用二十四候花信。郑昌达过世一年,她上次买的二十四候花信,也用得差不多了。
二十四候花信,听起来一共二十四盒,似乎不少。但是每盒都不大,而且盒里的胭脂只有小小一点,并不禁用。再说,上次买的“二十四候花信”,她还分给了媳妇元氏、两个孙女每人各两盒。
“阿母,您的钱不够了。”元氏怯怯提醒她。
她们每人每月有一定额度的月用钱。
“怎么不够了?”
“您忘了,您前几日做了三套新衣。”
杜氏不满道,“那就去账房支取!”
元氏为难道,“阿母让孙郎君来那天,思道跟我说,以后没有他的准许,账房不许给任何人支钱。”
杜氏愤怒了,“我还不信了!我这个郑家的太夫人支不出钱来,你!”她指使捧妆盒的丫环,“去!把管账的给我叫来!”
丫环应声而去,不大一会儿,带着账房回到房间。杜氏让账房给她支钱,账房面露难色,“太夫人,不是小的不给您支钱。国公有令,府里所有开支都要经国公同意,小的才能放款。”
“我是国公的母亲,国公都得听我的!”杜氏高声道。
账房吓得弯腰缩脖,“太夫人,您别为难小的了,您要是实在要用钱,就跟国公说一声,只要国公同意,小的马上就给您支钱!”
杜氏气得头晕,“滚!滚出去!”
账房如闻大赦,一溜烟地滚了。
一连几日,郑韬都没有回府。郑韬自己不说,但是杜氏和元氏心知肚明,郑韬有个外室。杜氏护短,元氏要脸,婆媳俩在这件事情上,一致保持沉默。
这天,侍女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太夫人,大郎君来信了。”
大郎君是宿国公府对庶子郑灿的称呼,郑家是武将出身,可是不管郑灿,还是郑韬,对兵书战策全不感兴趣。兄弟二人通过科举考试,一个累迁至礼部侍郎,一个累迁至益州刺史。
郑灿离开长安多年,郑昌达在时,他雷打不动,每月给郑昌达写一封家书。郑昌达不在了,他还是雷打不动,每月一封家书,只不过收信人由郑昌达,变成了杜氏。
除了家书,有时还随家书寄来一些礼物。要么是益州的土特产,要么是些日用。就像这次,郑灿给杜氏寄来了两包益州的笋干,两块图案美丽的蜀锦,还有四小盒益州本地的胭脂。胭脂装在镶嵌镙钿的漆盒里,胭脂细腻,幽香醉人,一看就是上等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