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余生(133)
邬岳也怒起来:“明明是你惹了我生气,你恼什么?”
“啪”一声,孟怀泽不知扔了什么过来,砸在门里面,又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邬岳一把将门推开,地上碎瓷溅得四处皆是,孟怀泽站在桌边看着他:“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孟云舟。”邬岳沉着脸道,“你再说一遍。”
孟怀泽还真敢再说一遍:“我这会儿不想看见你,一边儿去!”
邬岳怒腾腾地转身就走,结果孟怀泽还真不叫他,不但不叫他,还在他身后又把门给关上了。邬岳坐在墙头上,觉得十分委屈,他打架打得好好的,就因为孟云舟说想他,第一次打到一半就回来了,结果多了两个拖油瓶不说,孟云舟对他也不如从前那般好了,现在还让他滚。
他倒不如真就这样回九移山去,看孟云舟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这样的念头虽是想了一想,他却也没真的甩手离开,在川箕山上气哼哼地待了几天,又觉得不能留孟怀泽和那女人小孩单独待着,他便隐了身回去了。
结果,不回去还好,一回去又把他自个气了个半死。
他不过走了几天,那小瘸子竟然已改口叫了孟怀泽师父。
庆儿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每日里除了练习走路便无其他事可做,孟怀泽便给了他两本医书让他打发时间,没想这孩子真能看进去多少,结果不过两日,庆儿便将那两本医书看完,问起来对答如流,不理解之处还在旁边作了批注。这孩子聪慧异于常人,孟怀泽很是喜欢,又见他对草药感兴趣,便偶尔教他认一认草药,几日下来,这孩子便改了口唤他“师父”。
孟怀泽不知这是否是明华所教,便对她道:“庆儿聪敏,我只是偶尔教他认一认草药,算不得什么师父。”
明华摇头:“不论如何,孟大夫的恩情我们母子一生铭记,倘有将来,也要这孩子永远不能忘了。”
她顿了一顿,问道:“这几日未曾见邬岳公子,是不是我们给你添了麻烦?”
邬岳平日里行事不羁,眸色也时常忘记掩饰,和孟怀泽之间更是亲昵,可即便有如此多的异常与古怪,明华虽是常躲着邬岳,却从未多问过半句。
每个人都藏着许多秘密,她的秘密孟怀泽不多问,孟怀泽的秘密她便也不越矩。
这还是她第一次问起邬岳。
孟怀泽眸色沉了沉,只是道:“不用管他。”
明华叹了口气,歉疚道:“都怪我们连累了你们吵架。”
孟怀泽摇了摇头,他抬头看向明华,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是我对不住你们。”
明华有些惊讶:“孟大夫,你在说什么,明明是我们……”
孟怀泽仍是摇头,他嗓音沙哑,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明华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来:“我知道了。”
天空那样高那样远,轻风那样暖那样柔,近处有海棠飘落,远处有兵马铁骑,岁月看似太平,却又酿着残酷的离别。
“孟大夫,”明华轻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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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子蓄力中……
第75章 幼稚的报复
两人正在这厢说话,不远处在树下看书的庆儿骤然发出一声尖叫,受到惊吓般猛地将手中的书甩了出去。他的腿伤并未好全,这样剧烈的动作下身子不稳,向后摔去,狼狈地坐在地上。
孟怀泽和明华都是惊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他起来。
庆儿面色发白,躲在明华怀里,指着被扔到一边的书,话里带着颤:“虫、虫子……”
孟怀泽过去捡书起来,翻过面来,只见素白的书页上竟黏了两只压扁了的毛毛虫,有一只还未死透,在青绿的汁液中蠕动着。
这画面着实有几分恶心,明华也忍不住移开眼去,庆儿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平复了许多,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向孟怀泽解释:“我在看书,它们忽然就掉下来了,不是我打死的,掉下来它们就这模样……”
孟怀泽手中拿着那书,抬头向上看去。前两日一场雨刚过,海棠花被打落了大半,树间只余葱茏青叶,在微风中婆娑伸展,并无任何人影。他回想方才做了什么惹恼了那妖怪,也不过是庆儿远远地唤他,问了他两处书中不懂的地方。
邬岳气哼哼地离了孟怀泽的小院,虽说将那小瘸子吓了一回,邬岳仍是不高兴。这妖怪向来睚眦必报无所顾忌,何曾这般轻易地放过惹了他不痛快的东西,可若是杀了那两人,他想也知道孟怀泽会是怎样生气。
可现下,孟怀泽是不必生气了,邬岳自己却是气得够呛。他跑出来好几天了,孟怀泽上次都急得生了病,这次与那两人成日在一起,竟是丝毫也不想着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