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让他十分不安,在铜镜中不停寻找自己的面容。仍如刚进宫一般的颜色,可是君恩却已不再了。
他心情烦闷,在御花园中徘徊,那刚诊出一个月身孕的惠嫔却还来撩拨他:「贵妃娘娘一个人赏花啊?」
他盯了惠嫔半晌,让惠嫔百般不自在,才冷冷道:「本宫一个人赏花,碍着你了吗?贱人!给本宫滚!」
惠嫔脸色一白一青,挡住他的去路:「嫔妾没得罪娘娘吧?还请娘娘明示。」
「滚开!」他心中厌烦,将惠嫔推开。没想到那惠嫔竟然就势倒在了地上,哭喊道:「贵妃娘娘饶命,不要杀我的孩子!」
黄损脸色铁青,环顾左右,这才发现,他身边的宫女太监一个都不在,随着惠嫔的呻吟喊叫,不知从哪里冲进了一大群人:「快来人啊,贵妃娘娘害惠嫔小产了!」
「闭嘴!」他一声大喝,倒是让全场安静下来。这件事绝不是惠嫔一个人能做得出来,在皇宫中母凭子贵,惠嫔好不容易怀孕,怎么舍得冒险?这背后必然存在世家之间的利益交换,但究竟是谁让惠嫔这么做的?
黄损也不明白自己这一刻居然想到了这许多,他把惠嫔从地上提起,正反打了好几个巴掌,正要逼问,却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侍卫擒住。
这件事终究惊动了皇上,所有人都跪在了皇上面前陈情。
黄损一向看不上后宫女子这些鬼蜮伎俩,只要皇上相信他,那他就是清白的。
「皇上,臣妾冤枉!」他泪眼汪汪地说。
皇上却是冷冰冰地对着太监道:「让太医好好给惠嫔看看,尽量要保住朕的皇嗣。」
太监应声而退,皇上又道:「珠贵妃对惠嫔起了嫉妒之心,谋害皇嗣,该当何罪?」
黄损没想到皇上也信不过他,只觉得一瓢冷水从头顶浇心而下:「皇上!臣妾并无谋害皇嗣之意……」
「你会不想谋害皇嗣吗?黄损!或许我该叫你慕容损才对!你是前朝皇子,苦心孤诣入宫,妄图颠覆朕的江山,罪证确凿,还有什么话好说?」
黄损呆了一呆,原来他是前朝皇族啊!和皇帝恩爱多时,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他面色惨然:「原来皇上早就知道我是前朝皇族?」
「朕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放你进来,就是想看你究竟意欲何为,结果朕看到了什么?皇子殿下千方百计地勾引朕,爬上朕的龙床,这真是有趣得很,朕怎么可能不玩一玩?」
「皇上竟然一直是在玩弄我吗?」
皇上捏着他的下巴,迫得他不得不抬起头,他却见皇上冰冷的俊容上露出一丝冷笑。
「长得这么好看,又自己送上门来,朕岂能不好好玩玩?可惜,朕现在玩腻了。来人!把慕容损打入冷宫!」
慕容损大喊道:「皇上,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我是真心爱你的啊皇上!」
皇上却已背转过身,不去看他。
冷宫。
被扒了金黄朝服和九凤玉冠的慕容损一身雪白,跌坐在地上。
一个仪态万千的宫妃进来,笑道:「瞧瞧,这不是威风凛凛的珠贵妃吗?怎么坐在地上了?地上凉,赶快起来!」
「萧妃,你要是来看我的笑话,我劝你还是免了。皇上会想起我的情意,放我出去的。」
萧妃用手帕掩口轻笑:「这都三个月了,皇上都没提起过你,他还会怎么想起你来?我倒是想劝珠贵妃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吧,皇上根本不会放你出去。你知道你是怎么小产的么?」
慕容损一直遗憾自己的孩子没能生下来,怀疑就是因为自己小产,导致了皇上变心,又想到惠嫔竟然不顾一切地陷害他,闻言又痛又恨:「是你,是你害的我?」
「宫中的赏赐,都是从我这里经手的,但说到做手脚,也不独我一个人,还有别的宫里的小主,拼了命地在你的赏赐里下毒。娘娘可不能怪我,我也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把东西送到景仁宫去的宫女,却是皇上的心腹。这事皇上一直知道。你要怪就怪自己吧,皇上他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前朝余孽,生下他的子嗣?难道等你的儿子长大,登基为帝,再改朝换代么?」
慕容损厉声道:「原来你也知道我的身世。萧妃,你究竟是谁?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萧妃笑道:「表哥,你忘了我么?我也是前朝世子啊!本来在选秀时看到你,把你牌子撂了也就算了,没想到皇上还是让你进了宫。我们自小就相识,过了这么多年,大家的变化都挺大的,表哥似乎没认出表弟来,可表弟我仍然夜不能寐,就怕你在皇上面前进谗言,泄露了本宫的身分。现在皇上终于厌弃了你,如今本宫过来,正是带来了皇上的旨意。贵妃娘娘,皇上想要你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