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慰。”

“你总是灌输我奇怪又没用的东西。”乔伊斯说。

“那不是奇怪又没用的东西，那是正常人都应该有的本能。”拜伦说。

乔伊斯看向对方，看了许久，好像想把後者看穿似的，半响他说了句“你真无聊。”拜伦真的很无聊，自己明明是个从里到外都和他处於对立面的人，他却要自讨苦吃和自己相爱。相爱……在佣兵和特工之间，这词太不搭调了。

乔伊斯承认分开之後他就一直很……有点空虚，这感觉在来到海上之後更剧烈。

“我最近有点……”他张张嘴，又顿了下，“好像有点敏感。”

“嗯。”拜伦点点头，一脸“我能理解”的表情，“每个火人到了海上都会这样，这不是什麽大问题。”他从火人身上下来，和对方并列躺在床上，接著说：“你现在看起来没什麽火气，我想说一些餐桌上没来得及说完的事情。”

火人点点头，此时的他看起来很无害。

“我们得改改相处方式，如果你不打算和我分手的话。”拜伦看著天花板。

“不，我从没想过分手。”几周前一声不吭地离开纯粹是因为争执的次数太多，他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每对恋人当有太多争执的时候，都会觉得累，需要一个人独处一些时间。

“好，你是我唯一一个带进家门的人，我也从没想过分手。”是唯一一个而不是第一个，虽然经常有争吵，但他希望能改善。“我们得改改相处方式……现在我们的相处方式是……嗯，你太强势了。”

“你也一样，应该弱势一点。”

“对，你也应该示弱点。”拜伦连点头。他们都太要强了，事实上他算得上个沙猪男人，而乔伊斯很明显同样也是，他把自己当一家之主，把对方放在类似於“妻子”的位置，但对方和自己有同样的思维──自己是家主另一个人是“妻子”。

虽然拜伦很多时候还像个老师、保姆，但对方可不是个乖乖牌学生。

两个沙猪男人同时将对方当成弱势的一方，这样相处会没有摩擦才怪。拜伦和乔伊斯的性格和能力又相互增加了不少磨蹭的机会，例如在战场时习惯单干、习惯自己是发号施令的一方、讨厌有人反对自己、绝对对立的水与火能力。别说伴侣了，这幅组合连搭档都不好做。

他们的相处模式大部分是暴力和矛盾，当然也有点儿温情，这得有某一方先示弱。比如现在，乔伊斯尖锐的性格被无边无际的大海给磨平了点儿，这让拜伦不自觉给自己盖上“温柔大丈夫”的帽子。

现在，在难得的和平气氛下，两个相爱的大沙猪想改变相处模式，使得相互间能够如一般的情侣一样，和谐、有爱，这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

“我们得有一方示弱……我的意思是，一个家庭，得有丈夫和妻子，总得有一方做妻子。”拜伦偏著脑袋，认真地看著另一个人。

“我当然是丈夫。”对方不容置疑地说，暴躁的火人即使身处最绝望的境地，也不可能抛弃男人的尊严。

“我不可能当妻子，光体型上看就不行。”拜伦也义正言辞地说。

“体型代表不了什麽。”

“好吧……那我们从另外的方面谈。”拜伦头痛的思索接下来找什麽话题好，他们之间总得分出个一家之主和家庭主妇，不然争执会没完没了。

“力量。”乔伊斯忽然说，“水是温柔的，所以你应该有点自觉，当个温柔的妻子。”

“你脸上明明白白写著‘水是令人厌恶的’。”拜伦没好气地说，“我的力量侧重於冰，冰是最坚固的物质，这可一点儿也不适合当个妻子。”

“不，我能将你的冰融成一滩温柔的水。”

“你不能，我们从没分出胜负，你可并不比我强。”

“要比比吗？”

“你……停！该死的，我在跟你谈论正事，不想出什麽岔子，别挑衅了行不行？”拜伦说。

乔伊斯皱著眉头说：“是你挑衅才对，你居然在一个火人面前说冰最坚固。”

我有一个自认无比坚固的父亲，还有一个自认无坚不摧的母亲。霍根偷偷窥视和探听父母的谈话，忽然严肃地意识到，他身处在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家庭。

九 冰与火哪个更强

“因为冰确实最坚固，别一副听见天方夜谭的表情！”拜伦感到心跳加速，这是将要发怒的征兆，旁边这位火人总是有办法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这确实是天方夜谭。”乔伊斯说，“冰这东西说白了不就是水变成的，水只要让火一烧，就滋滋地成了蒸汽，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这种软趴趴的玩意真不适合当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