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
那答对的弟子也没想到会有这一茬,当即满脸羞红,恨不得以头抢地,羞愤欲死。
「霜下客」的称号名扬三界,更何况是这些意气风发爱凑热闹的少年,没有人不知道此人那只讲断袖和艳俗话本的威名。
刚才还在称赞“天籁”的弟子恨不得将方才那些话给拽回来吞了。
明修诣是个奇葩,他自幼被约束惯了,很少和同龄人交流,更是不知道霜下客讲的话本都是些什么不堪入耳的东西,他没多想,只是在好奇宫梧桐方才弹曲时到底用没用灵力,那灵力到底是怎么用的。
明少尊好想学。
他正想着,却见宫梧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好了,课也上不成了,小圣尊带你们出去玩。”
众人愣住,疑惑问道:“怎么上不成课啦?”
明修诣一低头,发现那桌子上的长琴琴弦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断了。
接着只听到砰砰砰一阵阵的闷响,整个学堂桌案上的琴弦竟然断了个彻底。
明修诣:“……”
所有人:“……”
宫梧桐朝他们一招手,道:“愣着干嘛啊,走,出去玩。”
千仞学府的长老们各个肃然高深,每堂课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都一股脑教给众位弟子,玄斋弟子在学府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把他们的琴弦弄断,欢天喜地带他们出去玩的长老。
果然很不可靠!
众人犹豫一瞬。
宫梧桐“啧”了一声,道:“成天闷在学府里,也不怕憋坏了。怕什么啊,若是掌院过问起来,就说是我带你们去的。”
玄斋的弟子大多都是未及冠的少年,修行太苦,他们也很向往普通人一样出去玩乐,想起宫梧桐和秋却蝉的关系,大部分弟子都隐约被说动了。
明修诣一见宫梧桐这个神情,眉头轻轻一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莲画道宫梧桐说“请几天假不就行啦”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然后宫梧桐玩的起劲,根本没想到帮他请假。
一群少年被宫梧桐哄得蠢蠢欲动,在见到宫梧桐竟然真的孤身要出学堂,犹豫好一会,终于欢天喜地地跑出去,漫山遍野地撒欢去了。
整个学府只剩下明修诣一人。
明修诣已经出去玩了三天,根本没兴趣出去玩闹,他去学府长老要了新的琴弦,拿着工具将学堂中的长琴一点点换好弦。
摆弄好后,他便开始拿着景澈给他的手记,去补这几日落下的课。
补了一半,本来寂静的学堂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明修诣微微抬头,还以为有人回来了。
只是门一打开,却是一身黑衣的秋却蝉。
明修诣一愣,起身行礼:“见过掌院。”
秋却蝉见到空荡荡的学堂,眉头轻轻一皱,气势不怒自威,沉沉看向明修诣。
明修诣也知晓千仞学府的掌院素日里沉默寡言巨多,便先开口同他解释来龙去脉。
秋却蝉听完,眉头皱得更狠了。
明修诣见他的神情就知道宫梧桐肯定没和秋掌院说带弟子出去玩的事儿,在心中无奈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宫梧桐这种性子,多亏了他家世师门靠得住,否则这么多年早就被人按着揍了不知多少回了。
明修诣正在暗自思忖着,就见秋却蝉缓步走到他身边,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储物袋,重重按在桌案上。
明修诣眉头轻轻一跳,觉得这个举动似乎有些熟悉,就见秋却蝉随手一抖储物袋,一堆闪着光的灵器灵丹哗啦啦堆了一桌子。
明修诣:“……”
秋却蝉眸子幽深注视着明修诣,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明修诣诡异地从他师叔的眼神中看出来了和温春雨小师叔一样的意思。
吃。
吃多了好把修为堆上去,救你师尊。
秋却蝉送完东西后,直接扬长而去,只留明修诣对着一桌子灵物不知所措。
九方山,宫梧桐正坐在一棵梧桐树上,鬓发间插着一枝紫桐花,晃荡着腿看着下方弟子跑来跑去。
花不逐送他的那颗妖狐内丹被宫梧桐注入了一丝灵力,化为一条白狐在山间林间四处逃窜,玄斋的弟子在后面呜嗷乱叫地追,开心得不得了。
在外面满山地跑,可比在学府里整日对着心法和书来死读书要快乐得多。
宫梧桐将神识铺满山,谨防有弟子受伤,顺便看他们被一只妖狐溜得漫山遍野跑的狼狈样子,笑得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宫梧桐心情大好,将腰间别着的碧萧拿出来,垂眸吹奏了一曲。
他虽在千仞学府是挂名长老,根本没教过课,但音律还是勉强能拿出手的,萧声经由灵力游荡飘向漫山遍野,将弟子们追妖狐追得有些紊乱的内息缓缓安抚,好似酷暑遇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