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明修诣忙道,“我在师尊识海里瞧见过……关于自己的一点记忆,所以想问问师尊,那些记忆,是我的心魔,还是未来之事?”
宫梧桐一怔,这才饶有兴致地道:“你瞧见了什么?”
明修诣呆了一下,耳根突然有些发红,他讷讷道:“也……也没什么。”
宫梧桐看到他脸红,还以为正经的小徒儿和他一样,是看到了那种不堪入目的记忆,摸着唇笑着道:“哦,我识海所见皆是预知到的天命。”
其实他隐约也猜出来了,那种龌龊的记忆八成是他识海混乱时将美梦的碎片给搅进去了,但见明修诣罕见的脸红,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明修诣闻言当即呆滞在原地,眼睛都不会转了。
宫梧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徒儿?徒儿啊。”
明修诣猛地哆嗦了一下,突然正色道:“我不会!”
宫梧桐疑惑道:“什么不会?”
明修诣眼睛仿佛有坚毅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徒儿断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师尊放心好了。”
宫梧桐:“……”
宫梧桐唇角微微抽了抽:“哪种大逆不道?”
明修诣根本不敢回想,只说:“反正师尊放心便是。”
宫梧桐哪里放心得了,他连话本都不想看了:“嗯嗯嗯?你到底瞧见了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只是他刚重伤一遭,虚弱得要命,刚走了两步就一个踉跄往前一扑,被明修诣一把接住。
明修诣本来还以为宫梧桐已经痊愈,但没想到一接住他便感觉到一手滚烫。
宫梧桐烧得差点能煮茶了。
明修诣慌张地将他扶到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师尊?”
只是灵丹在生效而已,没什么大碍,宫梧桐却没事找事,烧得通红的眼皮懒懒一掀,瞪了明修诣一眼,道:“都是被你气得。”
明修诣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好乖乖先认错:“弟子知错。”
宫梧桐更生气了。
纵雪青是魔族过云江第一美人,一个眼神都能将人勾得神魂颠倒,当年道修魔族不知多少人散尽钱财只为博她一笑——不过全被纵嫌明给一拳一个揍出了过云江。
宫梧桐的眼睛随纵雪青,哪怕不笑时都流露出勾魂的风情,更何况是这副烧得脸颊绯红,眼圈好似晕了一圈胭粉似的飞红,眸瞳里全是水光的模样了。
——但凡换个人在此处,都得被他勾得魂儿都没了。
但明修诣却完全没察觉出来宫梧桐的风情,反而还盘算着要不要出门去找温春雨来给他师尊看看身子。
宫梧桐彻底服了明修诣的不解风情,抬手拂开他的手,没好气地从袖子里拿出来话本看。
但他烧得眼睛发昏,总是看错行,只好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本中规中矩的话本甩给明修诣,趾高气昂:“念书给我听。”
明修诣还在担心:“不必叫小师叔吗?”
“叫他做什么?”宫梧桐往软枕上一靠,懒懒哼道,“他又不是医修——啧,你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多事要操心?”
明修诣见他还活蹦乱跳的,只好打消了念头,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拿起话本来念。
原本明修诣还有些忐忑,担心若是宫梧桐给自己一本春宫图自己到底要不要听从师命念给师尊听,一掀开后瞥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
宫梧桐还算有些良心,选的话本是人间男女情情爱爱,并没有多少孩子不宜的东西。
明修诣嗓音刚好在变音的年纪,轻轻念来是稚嫩中又带着些低沉,听得宫梧桐昏昏欲睡。
这本话本实在是没有意思,不知道是谁塞到他储物戒里面的,且还是宫梧桐最不喜欢的青梅竹马。
宫梧桐努力听了听,很快将那一堆甜甜蜜蜜中的废话给总结成短短一句话。
青梅和竹马自幼一起长大,在竹马去修道时,青梅病死了。
宫梧桐眉头轻挑,根本不知道这种剧情桥段哪里值得写厚厚一本的。
见明修诣还在认真地读,宫梧桐劈手夺过来,道:“别念了,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明修诣愣了一下,才一言难尽看着他。
宫梧桐将话本收起来后,也才后知后觉自己正霸占着明修诣内室的床。
宫梧桐根本不知道尴尬是什么意思,他一拍床,道:“害羞什么啊,来睡。”
明修诣讷讷道:“我睡姿不好,怕会冒犯师尊。”
闻言,宫梧桐当即一阵窃喜。
睡姿差好啊,有多少师徒话本里,都是睡着睡着突然抱到一起去的。
情愫就是要在不经意间才能生出啊。
宫梧桐装得和大尾巴狼似的,故作矜持道:“反正师尊也不用睡着,没事,凑合一晚,明日我们就回九方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