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宫」。
秋却蝉和宫梧桐并肩而行,路过那块石头眉头轻皱:“那字是师兄的笔迹?那一横一数一撇一捺皆是剑意锋芒,深得圣尊真传。只是字虽是好字,但若是圣尊回来瞧见,指不定又要罚师兄你跪经。”
他说着,抬手就要将寒石毁了,宫梧桐轻飘飘一眼瞥来,眼尾写着“你敢?”
秋却蝉立刻将爪子收了回来。
两人回了红尘苑,明修诣三人不知要受到什么责罚,此时还未归来。
宫梧桐走到炼丹室,拍开门上的禁制,抬步进去。
秋却蝉熟练地帮宫梧桐解下肩上的大氅放在一旁,左右看了看,声音嘶哑,听着似乎又要吐血了:“师兄多久没炼丹了?你前几日说自己没逢春灵丹了,逢春草三年成熟一回,灵卉谷应该过几日就送过来了,不错不错,刚好能赶上。师兄昨晚发病了吗,我看三师兄大半夜地飞出去……唔唔唔!”
宫梧桐忍无可忍,拿起一个标注着「秋」的药瓶,将特意为秋却蝉研制的药塞到他嘴里。
秋却蝉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炼丹室中三面墙全是小芥格,密密麻麻成千上万,里面装满了灵卉谷送来的无数种药草,宫梧桐记性很好,哪怕芥格没有标注药草,他也能记住所有药的位置。
宫梧桐开了炉,朝秋却蝉一伸手。
秋却蝉个碎嘴子,自小到大被师兄弟们各式各样的法子禁言习惯了,若无其事地盘膝坐在旁边,屈指一弹,把一簇幽蓝火苗放在宫梧桐掌心。
宫梧桐估摸着火候,将三阳火置入炼丹炉中。
他看也不看随手一招,所需药草便从芥格中飞出,如蝴蝶似的落在他掌心,而后被他有条不紊置入炼丹炉中。
炼丹时不可分心,宫梧桐艳美的脸上罕见得没有神情。
秋却蝉趴在一旁的小案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看,他憋得狠了实在想说话,却又被锁了喉咙,只能用眼神来表达想说话的迫切。
宫梧桐也不看他,将“甜丝丝”的丹药炼好后,放置在玉瓶中递给秋却蝉。
秋却蝉将药捏了一颗吃了,被他喋喋不休而伤到的喉咙终于好受了些。
宫梧桐走到一旁拿起纸笔,龙飞凤舞写了几个药草的名字,甩手飞给秋却蝉。
“这些,尽量在一月之内给我搜罗来。”
秋却蝉一一将草药的名字记住,察觉到这药的效用,诧异看他。
“嗯,新药的方子。”宫梧桐点头,“逢春灵丹不管用了,我需要天级药草重新炼灵丹。若实在寻不来,我到时候亲自去一趟莲画道。”
秋却蝉皱着眉将纸叠起来,郑重其事一点头。
宫梧桐伸了个懒腰,赖叽叽道:“行了碎嘴子,跪安吧。”
秋却蝉行了个礼,溜达着回去找药去了。
宫梧桐心软,给他下的药只禁了他两刻钟的言,秋却蝉刚出了红尘苑就解了,还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从外回来的云林境。
秋却蝉打招呼:“二师兄,宗主,今日又去哪里忙了啊,有什么……呃。”
云林境头都没回,掐了个决又禁了他两天。
秋却蝉:“……”
***
月朗星稀。
孤舟城长老脸色阴沉地和孤舟城城主连完神识后,冷漠看了跪在地上的五个少年:“收拾东西,明日归城吧。”
几个弟子一听,悚然抬头:“长老?!”
千仞学府是三界第一大学府,多少隐世大能居住于此,哪怕随便一个扫山阶的也有可能是厌弃凡尘的大能,更何况那些教导弟子的长老了。
有大能修士的指导,几乎等同于往他们脚下铺路,不必独自琢磨多走弯路。
每年无数弟子挤破了头才能勉强得到几个名额,此时长老这一句话便去了五个。
最先开口谩骂宫梧桐的少年闷声道:“就因为千仞学府的掌院是九方宗之人,说了小圣尊几句就要受此重罚吗?既然如此,千仞学府为何不叫九方学府?”
其他弟子也不服这个责罚,纷纷点头附和。
“学府都建在九方宗了,还说什么三界第一学府,我看是他九方宗一家独大!连秋掌院指不定也是……”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一旁还有理智的弟子一把扯住他的手,制止他后面的话。
长老冷眼看他们:“蠢货,你真以为秋却蝉是因九方宗弟子的身份才得到掌院之位的吗?”
众人沉默,回想起秋却蝉那副鬼见愁的阎罗脸,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不敢多言了。
有个弟子壮着胆子道:“当年江巳师兄只是将小圣尊迷昏,并未做什么猥亵之事,那道侣契也未结成,为何九方宗……”
在长老漠然的视线下,他没能说下去,但未尽的意思众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