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偷笑的弟子更是满脸惊愕,脸上还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耻。
宫梧桐性子刁顽又爱玩,在九方宗不是躺在树上看书就是溜达着四处找乐子玩,几乎无人看见过他练剑。
玄斋弟子和宫梧桐接触很少,更是一无所知。
所有人理所应当认为,那不学无术的小圣尊应该就像传闻中那般浑浑噩噩混吃等死,剑怎么可能拿稳。
直到漫天桃花纷纷扬扬飘落,那传闻中化神修士都无法用灵力留下丝毫痕迹的巨石被一剑击成粉碎,齑粉还散落在地上……
众人突然记起来了。
哪怕宫梧桐再纨绔不成器,他的亲爹还是三界唯一的圣尊宫确,师尊是那人人敬仰一剑破云霄的剑尊尘无瑕。
能得剑尊亲手指导并宠爱有加的大弟子,怎么可能是那种连剑都拿不稳的天资愚钝之人?
众人无声倒吸凉气,回想起方才对宫梧桐的漫不经心和隐隐不屑,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哪来的自信看不起圣尊之子?
这等惊才绝艳之人,若是真的被其选做“妃子”,根本也是他们求都求不来的荣幸,就算被宗主揍一顿关四五日又有何不可?!
一时间,所有对剑感兴趣的弟子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同一个念头。
“若是能被选上,那就可以光明正大……让小圣尊指点我剑招了!!”
天大的好事啊!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宫梧桐的眼神全都炽热无比。
宫梧桐不动声色地炫耀完自己的剑招后,瞧见所有弟子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好玩,倨傲地仰着头接受赞赏的目光。
只是让他出招的长老却十分不满,眉头紧皱:“梧桐!那玄石可是剑尊从明峡岛特意拿回来的,你怎可随意毁了?”
宫梧桐将明修诣手中的话本拿回来,一副死不认错的架势:“我老早就不喜欢那块破石头了,有什么好宝贝的。过几日我再找回来一块替换好了,保证比这块更大更漂亮呢。”
长老恨铁不成钢:“可那上面的字,是圣尊所刻!”
“哦!”宫梧桐冲他一眨左眼,狡黠道,“那到时小圣尊我也刻个字好了,就写‘天道聒噪,既容又则’,落款也是个‘宫’呢,很划算的。”
长老:“……”
长老被他气了个半死,捂着胸口“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上来。
三斋的斋长连忙上前扶住长老。
宫梧桐懒得站在原地挨骂,出完风头一溜烟就飘飘然跳上了演武场旁最大的桃花树上,安安静静看话本去了。
长老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过,只好瞪了那桃花树一眼,憋着气给众弟子上剑术课。
只是所有弟子全都沉浸在宫梧桐那惊天一剑上,听课明显心不在焉,大多视线都不自觉往那棵桃花树飘,眸子里全是憧憬和敬畏。
长老一看,更气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宫梧桐出剑出风头!
一个时辰后下了堂,长老憋着气怒气冲冲离开,大概是找云林境告状去了。
长老一走,玄斋所有弟子蜂拥到了桃花树下,眼巴巴看着看话本看上瘾的宫梧桐。
“小圣尊!”
宫梧桐还乐滋滋地沉浸在话本中,半靠在树干上,赤着的脚垂下来幽幽晃荡着,被骤然响起的震天声响吓了一跳,当即从树上掉了下来。
众人也都吓了一跳,本能伸手去接他。
宫梧桐这等修为滔天的修士哪里能摔到,他正要御风漂浮在半空,视线突然瞥到自己身下正是朝他伸手的明修诣,当即松懈了灵力。
一袭粉色衣袍裹着漫天桃花,直直落在了明修诣温暖的怀里。
明修诣只是依照本能伸手,仔细一想就知晓宫梧桐怎么可能会摔得着,他正要收回手,就感觉一股昙花香幽幽飘到他怀里。
层层衣袍从眼前飘落而下,羽睫轻轻一阖一张,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接了一枝桃花。
宫梧桐勾着他脖子,整个身子挨在他怀里,长发再次交缠在一起,中间还暧昧缠到了一片桃花。
明修诣浑身一僵,迷茫看他。
旁边弟子也有些怔然,看到这一幕觉得十分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宫梧桐手中的话本飘然落到地面上,被风吹得翻了几张,恰好停留在一页图纸上。
——一身黑衣的半魔正将手腕绑着锁链满脸屈辱的白衣道君强行横抱在膝上,神色阴鸷地低头去蹭道君的脸颊。
所有人:“……”
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明修诣最先反应过来,他面不改色,轻柔将宫梧桐放到树下,又将树下的靴子取来让他穿上。
宫梧桐十分满意方才的姿势,感觉那话本诚不欺我,哼着歌将话本招来,随手将明修诣越来越短的那捋头发斩断,扫了一圈周围的弟子,心情很好地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