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但又仔细一想,瞥他:“可那只是话本啊,现实中还是有很多无情道修至大乘,无欲无求无情无感的。”
霜下客:“啊……”
宫梧桐道:“就比如我师尊,他无情道已修到至臻之境,有时候连我都按在地上毫不留情地打。”
霜下客:“……”
小圣尊你之所以被打,可能并非是无情道的缘故。
有个剑尊尘无瑕这个无情道修至大乘的先例,宫梧桐根本不想让明修诣也去修无情道,主要也是因为寒冰灵种若是修了无情道,很容易就被那灵种给勾得破了道,百害而无一益。
宫梧桐和霜下客聊了一会,气也消了大半,他从玉牌里出来,瞥了一眼窗外。
越既望还在尽忠尽职地当诱饵,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师尊正在涮他玩。
宫梧桐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三个徒儿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越既望抱着膝盖蹲在木框里,百无聊赖地数地上的米玩,没一会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地飞了过来,低着头啄米吃。
越既望眼瞳一缩,立刻掀开木框,剑意铺天盖地轰然落在啄米吃的麻雀上。
轰的一声,还没巴掌大的麻雀直接死无全尸。
宫梧桐懒洋洋地趴在窗棂上,支着下颌淡淡道:“你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你就出手?”
越既望其实什么都没感觉出来,他就是腿酸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又怕师尊生气所以找了个正当理由,但这话不能当着宫梧桐的面说。
他满脸正色道:“我一见它就觉得头晕眼花,它定有问题。”
宫梧桐啧啧称奇,觉得越既望有时候倒是莫名的聪明。
越既望在外面蹲了一晚上,途中大半夜的来了五六只麻雀和千奇百怪的灵兽前来啄小米吃,就算越既望再傻,也猜出来了那麻雀和灵兽竟然真的有问题。
一大清早的,宫梧桐溜达着走到还蹲在地上满身煞气等麻雀的越既望旁边,道:“手给我看看。”
他大概是放弃了伪装清冷师尊,又换回了那花里胡哨的装扮,如愿地掐了一朵艳红芍药插在了鬓发间,愈发显得面容艳色无边。
越既望将袖子撸起来,露出手臂上那似乎越来越深的红痕来。
宫梧桐拿着小扇子随便点了一下:“徒儿,你知道自己的本命灵牌已经开始碎了吗?”
越既望一愣,茫然道:“因为这个?”
“嗯。”宫梧桐道,“昨日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应该也是怕死的,抽取人生机乃是违反天道,人数若是多了便会遭受天谴,而他却很聪明,将人的魂魄封在了躯体上再抽取生机,这样人不算死,却也不算活着,连天道也蒙骗过去了。”
越既望皱眉道:“那要如何找到那人的本体?”
意识到那些灵兽就是那疯子派来时,越既望曾抓过几个想要顺势反追踪回那人本体在何方,但灵兽要么毫无意识,要么就全都是没开灵智的凡鸟,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越既望在外历练一年多,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棘手的事。
宫梧桐淡淡道:“那人定还在明州,你随我去人多的地方溜达几圈,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出来取你性命。”
越既望对师尊有种盲目的信任,被当成诱饵使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被露水打湿的衣摆,道:“好。”
宫梧桐转身就走,越既望忙跟了上去,见他似乎没有要叫明修诣一起跟过去的打算,便开口问道:“不带之之一起去吗?”
“带他去做什么?”宫梧桐冷冷道,“让他修自己的无情道去吧。”
越既望“豁”了一声:“就他那对谁都心慈手软,好像要普度众生的性子,还想修无情道?”
宫梧桐说:“是吧。”
两人把明修诣给数落了一顿,连个招呼都没打便御风离开了府宅。
明州人最多的便是中城了,宫梧桐还没落地从空中俯瞰,就能直接瞧见那城中密密麻麻行走的人。
长街上一片熙熙攘攘,宫梧桐落地后带上了珠帘面纱,摇着扇子走在人群中,东看看西摸摸,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来玩的一样。
越既望跟在后面当苦力,手臂上肩上挂了一堆师尊买的小玩意,手里还捧着好几袋子的美食蜜饯。
宫梧桐在街上溜达了半天,几乎将每个摊位都逛了一遍,腰间的玉牌突然轻轻亮了亮。
他随手拂开,玉牌上显出一行小字。
「明州中城,长街子丑」
宫梧桐眸子轻轻一暗,心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他朝着身后抱了一堆东西的越既望勾了勾手指:“走。”
越既望忙不迭跑上前:“师尊,有……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