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娇软的身子紧紧贴在陆灵森身上，甚至因为姿势不太舒服而在他怀里拱了拱，试图寻找一个契合的角落。

陆灵森整个人都懵住了，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温热的体温顺着相贴的地方一点点渗进皮肤，少年柔软的发丝扫过颈侧，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电流。

“唔。”怀里的人轻声呢喃了什么，陆灵森骤然惊醒。

他的手抖了一下，抬起一点，又迟疑地落了回去。

房间里寂静无声，陆灵森能听到自己沉重又混乱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个少年会出现在他床上？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他没有察觉？他想干什么？繁光呢？

陆灵森在四周扫了一眼，没看到猫的影子，顿时心里像是针扎似的一疼。

他把繁光收回去了？

陆灵森警惕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一秒后，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视线，手忙脚乱地扯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

他扯着被角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才沉沉看向怀里的少年。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颊，低声道：“醒醒。”

那人像是受到惊扰一样，竟然又往他怀里埋了埋。

陆灵森皱起眉，脸色不太好地推了推他。

那人似乎被推的难受了，抬起头半睁开眼，露出一线金色的暗光。

他茫然又委屈地道：“陆陆……？”

声音又软又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陆灵森却猛地瞪大眼，瞳孔紧缩。

为什么……他会这样叫自己？

一模一样的称呼、完全熟悉的语气。

还有那此前从未注意过的金色瞳仁。

陆灵森骤然想起，那次见到他和傅焉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这样熟悉的金色。

一个从未想过的猜测像是惊雷一样，乍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陆灵森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像是怕惊扰什么一样，极轻极轻地说道：“……猫猫？”

繁光没有应声。

“猫猫？”陆灵森定了定神，又叫了一声。

繁光“嗯”了一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陆灵森：“……”

他心里和地震似的，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怀疑自己的世界观。

房间里又静了下来，只有两道一轻一重的呼吸在彼此交错，接着渐渐地融为同一频率。

陆灵森思绪一片混乱，各种画面在眼前交错过。

不知过了多久，繁光又小声喃喃道：“陆陆？”

陆灵森没说话，却见繁光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用了用力，便将自己往上拔了拔，贴在陆灵森怀里，又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紧接着吧唧舔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道：“好吃……”

陆灵森：“……”

陆灵森像是被他这个举动一下惊醒一样，接着险些给他气笑了，这臭猫崽子，瞒了他一个惊天秘密，竟然还惦记着吃。

“猫猫，睡醒了吗？”陆灵森单手托着他屁股，另一手撑着床微微坐起身来，唤醒了夜间灯光。

繁光环着他脖子趴在他身上，似乎对于骤然变亮的灯光很不适应，脑袋又往他胸口埋了埋，闭着眼睛嘟囔道：“晕晕的……”

“哼，”陆灵森气笑了一声，接着道，“醒了就说说看，怎么回事？”

“……”繁光没应声，好一会儿才像是小机器人延迟处理一样，小声道：“什么呀……”

他仍旧闭着眼，埋在他怀里，说话的声音闷声闷气的。

陆灵森心里五味杂陈，低了低头，试图看他的眼睛，繁光却一直闭着眼头也不抬。

陆灵森只好也小声问道：“你怎么……突然变成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

陆灵森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他静静地等待繁光回答。

“嗯？……”没想到繁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接着就像下线了一样又没了后续。

陆灵森把他往上托了托，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怎么变成人了？”

“……”繁光没说话。

就在陆灵森以为他可能不会回答的时候，繁光突然小声道：“就是会变成人呀……”

陆灵森：“……”

那个异想天开的猜测突然被当事人亲口承认，陆灵森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神色复杂地沉默许久，脑子里闪过无数乱糟糟的问题，他想要追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繁光没察觉他的异常，闭着眼嘟囔道：“陆陆……睡觉了……”

说话声越来越轻，到最后只剩一点点的气音。

陆灵森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揽着他重新躺下。

繁光安稳地又睡了过去，陆灵森却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