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阳平静地走向别墅,回到了他们之前的房间,并没有搭理布偶猫。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来得居然是老人。
折阳似乎料到了他会来,直接问道:
“你们先生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老人一脸复杂却没犹豫,直接将别墅主人的生辰八字告诉了折阳。
折阳拿出竹片,用小刀削出个小人的形状,将生辰八字写了上去,依旧是用他的血。
写完生辰八字,折阳刚想转手把血珠抹到荆悬手上,又顿住了。
他低头自己含住了指尖,任由荆悬在一旁幽怨地看着他。
等伤口愈合了,折阳才伸出手,谁知手指刚拿出来,荆悬就咬了上来,他在折阳含过的地方又抿了一下。
折阳心脏一跳,赶紧收回手,低声说道:
“没有血了!”
荆悬垂着眼帘,还盯着折阳的指尖。
布偶猫转过头,被两个人的互动肉麻到全身毛发都难受起来,但他还记得正事。
“你不是说不骗他吗?结果就打算用这小竹片糊弄他?”
折阳面无表情地看向布偶猫,突然张嘴:
“汪。”
布偶猫:
“……行,你赢了。”
老人也看了全程,他最近接待了很多天师,大概也明白了折阳要做什么,又是长长的叹气。
“走得快乐点也好,总比带着遗憾离开强。”
折阳没说话,老人也没多待,转身就走了。
很快天就黑了,小孩子如约找到了折阳。
这回他没再搞怪,老老实实的敲门,手里拿着对他来说大了很多的油纸伞,进来后忐忑地看向折阳。
“他、他呢?”
折阳看了眼时间,说道:
“再等等。”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又传来了敲门声,小孩子似有所感,噔噔噔地跑过去开门,门外高大的青年冲他笑得温柔。
“小槐,我来晚了,对不起。”
小槐立刻扑进青年的怀抱,呜呜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身体周围飘起淡淡的绿色荧光,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了。
院子里的树根也在小孩子消失后彻底腐烂,成了滋养土地的养分。
“啪——”
小孩子消失后,他拿着的油纸伞失去了支撑,掉在了地上。
折阳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伞铺里的蜡烛又有一支被点燃了。
小孩子消失后,高大的青年也跟着消失了,掉在地上变成了普通的竹片。
“结束了吗?”乐安有些恍惚地问道。
折阳没有回答,只是说:
“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回伞铺。”
乐安点了点头,和布偶猫离开了。
临走时,布偶猫回头深深地看了折阳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老人并没有出现,似乎沉浸在树灵死亡的悲伤中。
一行人坐上面包车,离开了别墅。
在小面包车发动后,别墅四层老人房间的窗户前,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老一个年轻,他们静静地看着小面包车离开。
车子里很安静,乐安回想着树灵死亡时的情景,心情很低落。
她频频往后看,突然发现别墅区里升起了冲天的火光与浓烟,与此同时,折阳的铜铃耳坠疯狂响了起来。
“老板,着火了,那栋别墅好像着火了!”
“停车!快停车!我们得回去!”
“那个老人还在那里!”
乐安急得不行,不断去掰动车门,发现车门被折阳锁上了。
布偶猫沉默的蹲坐在一旁,并没有要帮乐安的意思。
折阳冷漠地看了一眼后面的烟尘,突然说道:
“乐安,我给你讲个故事。”
乐安现在满心都想着别墅里的老人,哪有心情听故事,她求助地看向布偶猫,又看向折阳,没人打算回去。
她只能坐在后车座,被迫听折阳讲故事。
“童话故事的开头都是怎样的?很久很久以前……在深山里住着一个树灵。”
那是一棵槐树的树灵,他一直长在深山里,无忧无虑也无人打扰。
后来他住的地方来了很多人类,他们挖土、砍树,在这里建了非常多的房子,槐树因为活得太久,又高又大,侥幸被留了下来。
他被圈进了一栋别墅的院子里,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的私有物。
树灵是树,他的根在这里,他走不了,只能无聊地看着这家人来来往往,后来生下了一个有着先天心脏病的小孩子。
小孩子又小又软,从只会嚎啕大哭到慢慢四处乱爬,树灵对小孩子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喜欢。
直到他看到小孩子越来越不开心,他终于从树里走了出来。
那是他漫长生命里,无比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用自己一部分的身体制成座钟送给小孩子,用自己的生命滋养着小孩子的心脏,让他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健康得像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