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悬,你如今只是一副白骨,从此以后希望你能和我保持距离。”
“我以前贪恋你怀抱温暖,如今你只是冷硬的骨架。”
话落折阳用力关上门,深吸一口气,仍觉得心中沉郁。
对荆悬说出这些话,他心中并不好受,像是压了千斤在心脏上,呼吸都难受起来。
他好想知道当年荆悬说出这些话时,又是怎样一种心情。
“叩叩——”
门板突然被轻轻敲响,折阳一愣,看向紧闭的房门。
之前他把荆悬关在门外,荆悬只知道傻站着等在那里,今晚却学会敲门了。
“叩叩——”
一声接着一声的敲门声传了过来,就像折阳曾经的呼喊。
连续不断的敲门声仿佛在代替荆悬说着:
“折阳,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折阳,你开门,我不走。”
折阳深吸一口气,捂着耳朵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听。
渐渐的敲门声停了下来,丝丝缕缕的黑雾顺着门缝潜伏进来,爬满了房间的墙壁,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待着什么都没做。
折阳裹在被子里,临近天亮才睡着,睡得并不踏实,没过多久就醒了。
他一醒,窗户外就传开轻轻的“叩叩”声。
折阳皱眉,猛地拉开窗帘,看到站在外面的荆悬。
荆悬还穿着那身被他扯到皱巴巴的西装,手里捏着一片翠绿的叶子,叶子上没有露珠,显然是半夜就去摘了的。
透过玻璃看到折阳,荆悬又抬手敲了敲窗户。
折阳抿紧嘴唇,可没忘他们昨晚的不愉快。
他冷冷地盯着荆悬看,看到荆悬放弃了敲窗户,把手里的绿叶凑到嘴边,似乎想要吹奏。
荆悬的确会吹叶子,以前没少用这个逗折阳开心,可那是曾经的荆悬。
现在的白骨连嘴唇都没有,他怎么吹叶子?
折阳明知道这一点,心中却莫名有些奇怪的期待。
他悄悄伸手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不让荆悬进来,但保证他能听清外面的声音。
白骨将叶子凑到嘴边,吹出一缕黑雾,叶子被黑雾拂过,半点声响都没有。
折阳抿了抿唇角,心想果然。
白骨没有放弃,吹出更多的黑雾,黑雾打击着叶面,好半晌才发出难听的一声:
“赫——”
这声音一出来,白骨似乎都愣住了,举着叶子没再动。
折阳终于打开了窗户,拿走白骨手里的叶子,递到自己唇边,轻轻吹了几下。
叶子发出清脆的哨响,间断并不连续。
折阳轻声说:
“我不会吹曲子,你教过我很多次,我一直学不会。”
“其实是不想学,以前觉得反正你永远都会吹给我听。”
话落折阳放下手,揉碎叶子扔了出去。
“赶紧进来,别让别人看见你。”折阳说着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外室乐安和布偶猫已经在吃早餐了,折阳的那份被乐安放在锅里保温,看到折阳出来,乐安立刻给他端了出来。
温书清也跟着喝了点粥,虽然她一直沉稳,此时也忍不住感慨:
“没想到死了还能吃到东西,这伞铺的确神奇,在这里我竟然会产生自己还活着的错觉。”
乐安跟着笑,她也的确经常忘记自己是个鬼魂。
布偶猫“嘁”了一声,不以为然。
折阳看了眼温书清和一边傻站着的消防员,眼底金光缓缓流淌而过,再看去时又仿佛是错觉。
他坐在一起吃早餐,说道:
“中午去学校堵人,准备一下,我们早点出发。”
布偶猫举起爪子:
“我也去!反正伞铺有阵法,他们也出不去,我可不想在这里憋着了,太无聊了。”
折阳想起之前布偶猫跟隔壁古玩店的人一起吃西瓜的事,说道:
“我可没见你无聊。”
布偶猫显然也想到了,甩了甩尾巴,嘟囔着:
“不管,我这次一定要去!”
“要去可以,发挥点作用。”折阳没再拒绝。
乐安吃着饭,眼睛瞄向折阳身后,有点奇怪。
平常白骨总是跟着折阳,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折阳身上,这回折阳都出来这么久了,白骨怎么还没出来?
折阳侧眸看向乐安,黑眸里清澈一片,像是洞悉了乐安的想法。
“在看什么?”
乐安赶紧摇头,低头把脸埋进了碗里。
直到吃完早饭,白骨也没出来。
折阳看着没什么异常,像是白骨在不在都没区别。
他吃过早饭就开始编制伞骨,指尖在伞骨间穿梭,动作又快又好看。
刚编了没几下,白骨终于出来了,依旧穿着那套皱巴巴的西服,只是如今那身西服不仅褶皱还湿透了,走过来滴了一路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