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布偶猫浑身僵硬,不愿意回头。
“带着她去蜡烛屋做打扫,务必把每一个格子都清理干净。”
布偶猫哀嚎:
“为什么要带上我!为什么又是我!”
蜡烛屋里满墙都是放蜡烛的格子,如今蜡烛空了,大部分是一些烛泪,打扫起来又困难又繁琐,十分累人。
布偶猫浑身丧气的领着温书清进蜡烛屋,温书清手里拎着水桶和抹布,看到满墙的格子更好奇了。
她像是一点都不怕折阳,甚至对伞铺的一切都万分好奇,想到什么都会问出来,也不管折阳回不回答,就是一连串的问。
起初折阳脸色很黑,在温书清一个接一个问题的骚扰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去外室拿了把伞过来。
乐安抱着自己的油纸伞,立刻去探头看折阳给温书情的是什么模样的伞。
她一直想问折阳给她的这把伞有什么含义,可她不敢,一直没问出口。
温书情也没问这是干什么的,接过伞直接撑开,看到一片漆黑的伞面笑了笑:
“这伞做得这么粗糙吗?连图案都没有。”
折阳没说话,转身坐在了荆悬的画像面前,说道:
“你都想问什么?问吧。”
白骨见折阳坐下,也走过来坐在折阳身边。
折阳看着画像,他就看着折阳。
温书清笑眯眯地看着折阳和白骨的相处模式,问道:
“这画像里的人是那副骨头架子吧?”
折阳这次回答了温书清的问题:
“是。”
当他的回答说出口后,蜡烛屋又一只崭新的蜡烛“扑哧”一声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乐安好奇地趴在门口看,她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些蜡烛代表什么,只是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温书清的遗愿是得到折阳的答案?
温书清死前和他们老板应该不认识,为什么回答温书清的问题就能得到供奉呢?
不只是这些,还有折阳递给温书清的那把黑漆漆的油纸伞,如今十分信任折阳的乐安坚信那把黑漆麻乌的油纸伞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温书清得到了答案,转身看向折阳,继续问了下去,折阳也都回答得很干脆。
“你们是恋人吗?”
“不是。”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你们认识很久了?”
“是。”
温书清也看向墙上的画像,画像里的荆悬背影决绝。
“他先离开你的?”
折阳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画像许久,才说道:
“……是。”
温书清点了点头,神情有着隐隐的兴奋,又问:
“你喜欢他?”
折阳这次没有回答。
温书清不在意,又问:
“那么……你爱他?”
折阳还是未答,温书清看向了在折阳旁边安静得好像死物的白骨。
“那副骨头架子呢?他喜欢你吗?爱你吗?”
折阳突然起身,推开了坐在身边的白骨,转身往外走。
“问题问完了?把这里打扫干净,扫不干净不许出来。”
温书清看着折阳离开,又看着白骨紧巴巴的跟上去,笑了笑,转身继续擦这些蜡烛格子。
她擦到那盏新点燃的蜡烛,看着幽幽的烛光,轻声说:
“虽然不太清楚,可直觉告诉我这里的每一个格子都有着非常有趣的故事,包括这家伞铺,都很有意思。”
布偶猫爪子按着一块小抹布,擦一下休息十分钟,听到温书清的自言自语咧了咧猫嘴,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时候它也觉得人类很有意思,明明都死了,对别人的事还那么感兴趣。
折阳去看了仍旧傻傻呆呆地消防员,他走到消防员面前坐下,也没说话。
白骨老老实实地站在折阳身后,缠在折阳小指上的黑雾像条灵活的小蛇,爬啊爬的,缠上了折阳整只手。
折阳看着发呆似的消防员,也跟着发起呆。
荆悬喜欢他吗?爱他吗?
折阳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若是十八岁之前的折阳,还没有从荆悬的寝殿里搬出来的折阳,听到这种问题肯定会觉得搞笑,荆悬怎么会不喜欢他、不爱他呢?
荆悬从他五岁起就把他带在身边,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样的荆悬怎么会不喜欢他、不爱他呢?
那时候的折阳很自信,他从小就觉得他和荆悬是肯定要在一起的,他以为荆悬也是这么想的。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烈战国的国情与刑法,也从未将那些对同性之情的严苛律令当做是他们之间的阻碍,他的眼中、心中只有欢喜和爱,又怎么会想那么多?
就算想了又如何,他不怕,从来不怕。
可是后来荆悬开始疏远他,他以为荆悬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