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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骨(29)

“不是头就不是头吧,早晚会长头的。”

荆悬穿着简单,也很好脱,脱光上衣,光秃秃的一片骨头,没有一块肉。

折阳这才皱眉,疑惑地看向了荆悬的下面。

荆悬也低下了头,跟着折阳一起看自己的下面。

折阳有些迟疑,双手抓着荆悬的裤子,在脱与不脱之间犹豫。

“你不会是……把肉长在了……那种地方吧?”

这句话折阳说得困难,他无论如何没法把荆悬和那种地方联系到一块去,实在是以前的荆悬太过端方清雅。

虽然从荆悬复活后变成白骨,就与曾经的荆悬不太一样,可折阳一直认为这是因为他缺少了一半魂灵,如今行事全靠本能的原因。

一人一白骨纷纷低头,盯着那条运动裤看了许久。

折阳咬咬牙,闭上眼睛,猛地往下一拽,人也跟着蹲了下去。

他犹豫着,心脏也跟着乱跳,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依旧是光秃秃的骨头棒子,什么都没有。

“没长?”折阳这下不知是心里放松还是失望。

他又把荆悬的鞋给脱了,还是没看到一块肉。

杨守诚是一瞬间燃尽了一支蜡烛,给的供奉功德十分充足,不应该长不了肉。

折阳还蹲在地上没起身,抬头看向荆悬。

荆悬个子很高,哪怕此时浑身没有肉净身高也超过了一米九,折阳这么仰着头看他的模样实在乖巧,乖巧得让人想摸摸他的脸颊。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荆悬脱下了浑身上下唯一存在的布料,那双戴在手上的手套,露出一双修长好看的手。

折阳看到荆悬的双手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荆悬原来是长了一双手。

荆悬伸手,指尖缓缓碰到了折阳的脸颊。

他如今是死物,浑身冰凉,就算长了手也是凉的,可折阳的脸颊温暖,触感柔软,摸在掌心爱不释手。

荆悬低头,两点红光似乎有些痴迷,指尖一点一点描摹着折阳的脸颊轮廓。

折阳能感受到荆悬手上薄薄的茧子,复活荆悬、用供奉让荆悬长肉都是恢复,并不是重生,所以荆悬原本身体上有的,长肉了之后也会存在,包括他手上的细茧。

他抬手去够荆悬的另一只手,探头看去,发现双手的断面看不见血管构造,只能看到一层黑雾笼罩在那里。

荆悬反手紧握折阳的手,另一只手还在轻轻碰触着他的脸颊。

折阳睫毛轻颤,闭上了眼睛。

这双手他已经九百多年没有碰触过了,漫长的九百年,居然眨眼间也过来了。

荆悬指尖轻柔落在折阳不断颤抖的睫毛上点了点,虽然他如今不会说话,可那意思似乎是在告诉折阳不要难过。

冰凉的指尖渐渐不满足于只是碰触折阳的脸颊,荆悬也慢慢蹲下来,拉着折阳坐在地上,指尖向下,探到了折阳的脖颈。

他顺着折阳纤细的脖颈线条,一点点下滑,落到了清晰的锁骨上。

这种轻描淡写的碰触让折阳侧开了头,他余光看到荆悬抬手,紧接着耳垂被捏了捏,唇角也被指尖蹭过。

折阳在这时突然转头,咬住了荆悬的指尖,他用力不小,在荆悬指尖留下了一圈牙印。

刚长出来的手就被折阳咬了,荆悬非但不气,似乎还想把手指更往折阳口中送一送。

折阳吐出荆悬的手指,伸手推开了他,眼神幽幽,突然说道:

“那晚……是你,对吗?”

“你一直不肯承认,但我知道是你。”

折阳问完,双眼紧盯荆悬,可惜荆悬如今无法给折阳答案。

他只是摸了摸自己手指上新鲜出炉的牙印,似乎格外喜欢。

折阳见他这副模样,初见荆悬长肉的欣喜已经淡了下去。

他的心情逐渐复杂,起身推开荆悬,又去做了一片锁魂符,看着锁魂符再次失效掉落在他的脚边,有些丧气的垂下肩膀。

人总是不知足的,以前折阳只想着能复活荆悬就好,荆悬能陪在他身边就好,可如今荆悬的确复活了,的确陪在他身边了,他又希望荆悬能恢复正常,能回答他的问题。

他抬头,身后是只剩一副骨架的荆悬,身前是荆悬穿着软甲的画像。

那一夜的记忆哪怕时隔了九百多年,他依旧难以忘怀,哪怕是今日回想起来,那双手留在肌肤上的触感依旧细腻真实。

那天,是折阳的十八岁生辰。

烈战国十八岁就要行冠礼,因折阳是荆悬的伴读,却也是皇室用来牵制他家的棋子,所以折阳的冠礼是在皇宫内举行的,为他亲手束冠的不是他的父亲也不是他的长辈,而是荆悬。

折阳不在意这些,荆悬为他束冠反而更让他开心。

那时他已经从荆悬的房间搬出来很久了,他跟荆悬的关系也开始疏远,他甚至已经有快月余没有见到荆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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