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94)
沈怀璧才不会搭理他,一时没说话。
齐墨知道他就这个脾气,也不强求。他刚往外走了几步,却又折过身来,从兜里掏出了个东西递在沈怀璧面前——
“师哥,吃糖吗?”
那是一根用米纸包好的糖葫芦,浅红色的糖浆在微暗的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可不知为何那糖浆看起来有些融化了,变得软绵绵的,漂亮极了。
这是齐墨在集市上买的,虽然他给了那个小姑娘那么多糖葫芦,却还是记得留下一根,留给他的将军。
沈怀璧木着脸看他把那串看起来黏不拉叽的糖葫芦递给自己,本想开口推拒的,话到嘴边了,却又被对方的殷切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快滚。”沈怀璧收下了齐墨从遥远的县城带来的礼物,用两只指头夹住那根木棍,看起来颇为嫌弃的往卧房走去了。
齐墨看着他走远,拎起小二哥已经帮他放进厨房的那袋鱼,准备开始做鱼汤。
沈怀璧是江北人,明明大多数江北人不忌辣,可他却少见的一点辣椒也碰不得。
至于不吃葱姜蒜,吃鱼不吃除了鲈鱼以外的鱼,况且只喝汤,不吃猪肉羊肉牛肉,这些在旁人看来难以置信的忌口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好在齐墨也不嫌弃,任劳任怨的小心避开他所有的雷区,细细切着鱼,把里面的鱼刺给挑出来,以防那位嘴比石头硬的将军卡着喉咙。
他一心二用,索性闲来,便想起了还在大厅里独自喝酒的那位都统。
沈家,沈青将军,屠戮全族,沈怀璧,沈家遗孤……
这是一个词在齐墨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丝丝入扣地按压着他的心神。
沈怀璧,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还有多少秘密,多少身世,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齐墨虽然知道沈怀璧不是刻意瞒着自己,有些秘密的解答只是时机未到,这才暂且安于心底。
对于其他大多数人来说,童年幼时的回忆总是甜美的,令人回味无穷的,令人不忍割舍的。
可对于沈怀璧来说,他的童年只有刀光剑影,只有沙场来回,只有屠戮满族留下的满心伤痕。
对于齐墨来说,幼年就是一盏孤零零的黄灯,一间矮小破旧的屋子,与没有双亲陪伴的闲暇时光,昏暗而凋零。
他们都是秋风中飘零的两片落叶,在孤独寥落的世道间沉浮不定。
世人隔岸观火,独你我暗自成栖,蝶舞轻绕。
齐墨把鱼汤端进卧房的时候,沈怀璧正靠在床栏上,双眼微微合着,手里还握着一串没吃完的糖葫芦。
刚才是谁那么嫌弃来着?
齐墨唇角微弯,划出一个弧度,两个深深的梨涡在唇边像花一样绽放。
口嫌体正直,是沈将军本人了。
觉可以睡,但饭不能不吃。
齐墨看他睡的还是沉沉的,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师哥,起来用晚膳了。”
沈怀璧本就睡得不沉,他本来就是等晚上做好了与齐墨一起吃,不料等的时间实在太长,靠着床栏便睡着了,此时被齐墨一碰,便醒来了。
“唔……”沈怀璧拉了一下没有披好的狐裘,看着桌上摆好的晚膳,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刚去捉鱼去了呢。”
沈怀璧走到桌旁坐下,看着齐墨给他拿了碗筷,用一只小小的勺子在那个盛了鱼汤的瓷碗舀汤。
他看着那只碗从对方手里递到自己面前,白色的汤汁又香又浓,看得出来是悉心炖过许久的。
沈怀璧拿起勺子在那鱼汤里舀了一下,小口抿了一口,皱眉道:“鱼肉呢?”
齐墨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炖的时间太久了,一不着意,鱼肉都化了……”
沈怀璧轻轻哼了一声,还没等他接上下文,一股浓烈的恶心与眩晕便袭上他心头——
他实在撑不住,当着齐墨犹疑担忧的面,扶住椅背,干呕了一下。
齐墨面色大变,连忙扶住他,失声道:“师哥,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她来啦她来啦,她带着更新走来啦~
第42章 民间偏方
他这话问沈怀璧问倒是不好, 因为连这个状况,连他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呢。
这种情况其实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自从他被东大营从用很嫌弃的语气江陵救回来,不仅身上血痕累累, 连里子也受了些似乎不小的伤。
沈怀璧这小半辈子上过的沙场可谓是比齐墨逛过的花楼还要多, 之前也不是没受过伤,这才一病不起的躺了许多天。
可这些日子里, 他悉心调养,原本残破的身体已经渐趋复原,伤疤结痂掉落,只剩了一个浅浅的印子。